第一百五十六章 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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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虎是阿梅的哥哥，我和老虎从小一块长大，情同手足，和阿梅也是青梅竹马。后来我们两个一起参军，差不多时间退役。参军之前，阿梅嫁给了我，我二十四那年，刚好退役，阿梅也是那年怀上了我儿子小龙。”阿龙摸着小龙的脑袋，这小子看样子十几岁，张苏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有的能鬼能长大，像小龙这样的；有的鬼几百年还是老样子，像是鬼小妹这样的。

　　“退役之后我和老虎起初都是做保安，工资不高但是生活还不错。一直到本地的一个黑帮老大找上门来。那天我和老虎都去上班了，阿梅一个人在家，挺着大肚子，那帮该死的畜生就这样都不放过她，没有任何来由的，毁了阿梅的清白。阿梅小产，出血不止，我们知道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行了，交代了两句话就死了。”

　　阿龙抱住阿梅的肩膀，略微有些伤感的说道，“阿梅，这些年我一直在你的坟墓前忏悔，今天有这个机会在，我郑重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作为一个男人，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儿子，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阿梅摸了摸他粗糙的脸颊和硬硬的胡渣子，小声说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很多事情是上天注定的，今天我算是了了心愿，明天转世投胎去，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再重新娶个老婆，安安逸逸的生活，好吗？”

　　阿龙默默的摇摇头，“我恐怕做不到，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不可能在我心里面替代你的位置。我没办法忘掉你，重新娶个老婆就是对自己和别人的不负责任。无法承担责任的事情我已经错过了一次，无法再做第二次。”

　　“哎……”阿梅又幽幽的叹息，不再说话。

　　阿龙则是继续说下去，“知道杀害阿梅的凶手之后，我和老虎两个人冲去那个黑帮大佬的帮会里面，两个人凭着两把军刺，杀了八十七个人，包括那个大佬在内，一共八十八个！”

　　“这事情闹得太大，根本无法遮掩，我和老虎两个人锒铛入狱。可是老虎却把所有的事情自己一个人扛下来，不愿意让我受过。我被放出来之后，老虎一个人在监狱里面待了两年多的时间，被放了出来。”

　　“本来杀死那么多人，绝对不可能只是关了两年就放出来。可是因为那个黑帮大佬的罪恶实在罄竹难书，无数的民众情愿，说老虎是大英雄，是为民除害的榜样。政府开始是压制，后来几乎要闹到民反的地步，最后妥协了。老虎出来了之后，性情大变，几乎成为了黑帮大佬的第二个翻版。”

　　“我在那事情之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有人陆陆续续找到我，希望我能够劝说老虎不要继续作恶。几次劝说无效，我只好自己领着一帮人，和老虎相互对抗，我们曾经是战友，曾经情同手足，最后却变成了两个敌人。有时候会觉得造化弄人实在难以抵抗。”

　　“那封遗嘱，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内容，主要是告诉我，让我将他的财产全部捐出去，去发展怒江州这个地方。让我好好生活之类的话，我始终相信，曹老虎对于这片土地的爱，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只是……他的方式，错了……”

　　阿龙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哽咽，一个一米八几的铁打的汉子，就这么悲情恸哭起来，张苏听到看到这里，心底里的震撼，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绝对的正义和绝对的邪恶？

　　张苏或许能够理解曹老虎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了，只是他并不后悔，即使事情再发生一次，即使他事先就知道曹老虎所坚持的事情，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曹。为了自己所谓的信念，而不顾别人的死活，本身就是一种狭隘的正义。

　　“节哀吧！”张苏默默说了一声，看了看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天亮，对两位告辞，找到后来几个人搬去的信宾馆里面，敲开楚遥遥的房间门，“等一下，我来开门！”她的声音传出来很清脆。

　　打开房门，张苏看到她并没有倦意，虽然是穿着睡衣，可是明显不是被吵醒的，“你回来了？快进来，给我说说都遇到什么鬼了？”她感觉又紧张又刺激，还有一些渴望和恐惧，这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实在是太挠人心窝了。

　　可是张苏刚进门她就发现张苏的情况有些不对劲，看他满脸沉重的样子，心里微微一紧，“苏哥你怎么了？”

　　“没事，我先洗个澡，过会儿和你说。”张苏轻轻抱了抱他她，然后走进浴室里面，好好洗了洗身上的纤尘，楚遥遥已经很乖巧的躺在床上，留出来一大半的空间给张苏，这已经是两个人这几天来形成的默契了。他不等身上的水干了就攥紧被窝里面，楚遥遥则是用小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下巴，“苏哥……”然后用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张苏沉吟一声，问道，“遥遥，你说这个世界上，坏人和好人之间的界限是什么？坏事和好事之间的区别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有点费脑筋哟！”楚遥遥纠结的说道，想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用词说道，“我觉得，好事应该就是为大多数人的利益着想，叫利他主义；坏事，应该就是利己主义。好人坏人，或许也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判断吧。”

　　“如果海上的一个漩涡卷住了一条船，上面有一个小孩子，另外一艘船上有一百个人，他们想要去救小孩的话，势必会让这一百人船陷入绝地，而小孩子则会得救；如果他们不去救援，这一百个人会安全，而小孩子百分之百会死掉。那么，所谓的利己主义和利他主义，是不是还可以用这种方法来判断呢？”张苏并不是想要出难题，只不过想要甄别，究竟什么才是对的和错的，他现在思想无比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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