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户籍

　　陈宛披上衣服，收拾了一下，立刻加快步伐回陈家大院。

　　“小宛，你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你陈大叔去找你了！”陈大娘见陈宛终于回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天色不早了，你怎么没有早点回来？天晚山上很不安全的，下次可不许你这么胡闹！”陈大娘虎着脸半带训斥地说着陈宛。

　　陈宛只觉得陈大娘真心为她着想，半点不因为大娘的语气难过。“大娘，我知道错了！下次，下次我一定不会这么晚了。”陈宛装个可怜脸要陈大娘消消气，又从身后拿出野鸡满声惊喜地邀功：“大娘，你看，我捉到什么了？”

　　陈大娘看到那只鸡惊讶之余却火气更大，冲上去要拉着陈宛教训她：“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你说你跑哪里捉的？你是不是跑到荆棘的另一边去了？你怎么不让人省心呢？”拽上陈宛衣服的时候发现这不是她家大丫的衣服呀！之前天色暗都没有注意到，更是火气上涌，却还是压低嗓音，着急问陈宛：“怎么回事？小宛，外面的衣服哪来的？你...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陈宛怕陈大娘误会，连忙辩解道：“我没干什么！我捉鸡的时候把衣服撕破了，路上遇到林大哥，他好心帮忙拿了衣服给我，这才回来晚了！大娘，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有意的！”陈宛生怕大娘见她衣衫不整，想到其他什么事上去。

　　“竹青那孩子帮你的？”陈大娘有些气顺了，却还是要敲陈宛脑壳：“让你别往山里深处跑，你偏不听。那一排的荆棘就是村里人怕山上豺狼、老虎什么往山下跑才特意种起来的。你倒好，偏往里面跑。”

　　陈宛想，怪不得当时感觉荆棘怎么正好挡住所有往前去的路呢！“可是，大娘，你看，我捉了只鸡回来！”陈大娘见陈宛一副不知道轻重的样子，只得再和她强调：“往里走很危险的！你以为鸡好捉的？还是说你觉得大娘家的伙食不好，一定要吃到鸡才行？”

　　陈宛知道陈大娘的好心，讪讪地回道：“不是的，大娘。我只是想帮忙做点活。”陈大娘也不是真的想骂陈宛，到底是担心她的安全。见她头发有些凌乱，衣服摩擦严重，心疼地拉着她往屋里走，语气和缓地说道：“哎！大娘知道你的想法。你之前问王家草屋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想搬出去的想法了。大娘不会勉强你，也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不想给大娘添麻烦。但人在外就是要左邻右舍相互帮助，你哪天做好完全准备再搬，大娘宁愿你多陪陪我呢！”

　　陈宛知道陈大娘的一片热心，只是一直依赖别人不是她的性格。况且如果不勇敢地迈开第一步，以后习惯了想离开就更难了。“大娘，其实我之前就想好了。现在二丫没回来，等二丫回来了，我也不好再住她的屋子了，哪个姑娘不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闺房啊！大丫刚出嫁，我就来占位子，二丫肯定会难过的。要是有人和我抢屋子，我还打他呢！”陈宛故意把自己说的恶霸似的，逗得陈大娘由阴转晴。“我想好了，明天等林大哥回来，不管表舅舅接不接我过去，我都搬到王家草屋去了。我总是要习惯独自生活的。要是大娘嫌闷了，只要叫一声，我就立马到！”陈宛想透个底给陈大娘。这样就算明天陈大娘知道自己骗她的时候，念她已经要搬走了，希望别告诉村里的人，那自己还能在陈家村呆下去。

　　陈宛和陈达娘进了屋子，陈大娘看陈宛后背坏了那么一大块，着急问道：“没人看到吧？竹青......没看到吧？”陈大娘想起之前陈宛说是竹青送她回来的，坏了那么大一块，陈大娘有些不确定。“没有没有，林大哥是个好人，我告诉他我衣服撕破了，他就一直在我前面走，都没有回头。”陈宛更怕人误会，连忙解释。

　　陈大娘又拿了件大丫的衣服给陈宛，让陈宛换上之后，就拉着陈宛坐在床边。之前陈宛说道明天要搬走，陈大娘虽然觉得陈宛特别投缘，相处下来更觉得这姑娘人很好，但也不能强人所难。“好，大娘不勉强你，但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大娘说。大娘还想你和二丫做个伴呢！”陈大娘颇有些不舍地拍拍陈宛的手。

　　“嗯嗯！没问题的，二丫今年九岁，我比她大那么多，我一定当个好姐姐！再说了大娘，我也还在村子啊，不过搬到了村西边而已嘛！”陈宛宽慰陈大娘，不想陈大娘伤感。

　　陈大娘看陈宛在外奔了一天，脸色有些疲惫，就叮嘱她：“你好好休息一下！我把衣服拿送给衣服洗了，等干了就还给竹青。你躺着歇歇，折腾一天了。”陈宛是真的有些累了，就没

　　有推辞。等陈大娘走了，才挽起裤脚，查看今天摔倒时磕伤的膝盖。木刺还是比较锋利的，划破了一寸长的皮肤，摔倒时膝盖又跪在地上摩擦，青紫了一大片。走路、下蹲等动作都要弯膝盖，陈宛回来的一路有点瘸了，却不想陈大娘担心，进院门后一直遮掩着。如今没有膏药，陈宛用纱布稍微擦了擦，就躺在床上缓缓神......

　　陈宛再醒来时已经第二天清晨了，“我竟然睡着了！”陈宛猜测昨天太累，从昨晚一觉睡到今早！经过一晚上休息，膝盖好了很多，但仍然有痛意，陈宛直接暗示自己忽略，这点痛没什么！

　　“小宛，快把厨房的粥喝了。昨晚看你睡得熟，就没有叫醒你，现在一定饿了，给你又留了块饼，都吃了。”陈大娘拿着碎菜叶在喂野鸡。“大娘，不要喂了，中午的时候把烧吃掉。”陈宛想犒劳一下陈大娘、陈大叔，“大叔呢？不在家吗？”陈宛好像没有看到陈大叔在家嘛！

　　“这又不是过年过节的，杀什么鸡呀，这还是母鸡吶，这个傻孩子！我把鸡养活气点，等你搬到王家院子的时候你带过去养养，再买只公鸡，就能下蛋了。你大叔去石家做工了，在家也没事，石家在修房子，他就去做点工了。”陈大娘答道。陈宛也想起来陈大娘之前说过村里有个姓石的富户。

　　陈宛到厨房把早饭吃了，就出来帮陈大娘干活。陈大娘却不让她动手：“没什么要你干的，要不你把昨天的衣服送给丽桃，就是小路家婆娘你知道的吧？早上竹青去牛家村之前特意来说一声的，拿衣服不是林朱氏的，是找丽桃婶借的。”陈宛摸了摸晾衣绳上的外衣，衣服已经干了。“那我现在就送到丽桃婶家。”陈宛立刻就出了门，她注意到了陈大娘刚刚说了林竹青已经去牛家村了，自己只能自求多福了。

　　陈宛把衣服送给丽桃婶，谢过她之后，就回了陈家院子。正好这时节没什么事，陈大娘只是坐在堂屋前纳鞋底，就和陈大娘商量，请她和自己去趟村长家，把借住王家草屋的事向村长汇报一下。

　　陈宛跟着陈大娘一路往村子中间处走，终于到了村子不太常见的砖房前，房子满气派的，外面是一排高高的院墙，院门也不是像普通人家是栅栏，而是用两块平木板拼装起来的，门上还刷了红漆，已经是很不简单的装饰了。陈大娘敲完门，两人就在门口等门开。

　　“是你啊，宝梅！”一个有些微胖，看起来比陈大娘还大点的四十岁大婶笑眯眯地开门了，看见陈大娘立马热情得迎了两人进院门，带着她们往堂屋走。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的？”胖大婶嗔怪陈大娘，好像怪她经常不来玩。陈大娘忙说道：“你也知道前一阵子，家里大丫刚出家，有一些杂事一直忙活到现在。其实今儿个你也别怪我，我是来找村长的。有个事儿想和他老人家商量商量的。”陈大娘说明来意，想打听村长在不在家。

　　“你找我公爹啊，他在的，里面进去坐。”胖大婶说着，就注意到陈大娘身后的陈宛，惊讶问道：“这姑娘好水灵啊！是你家亲戚吗？”陈大娘正好走到堂屋，看见村长正坐在躺椅上微眯，不由低声打招呼：“村长，宝梅来看看您！”

　　“宝梅来啦！”村长醒着，也早就听见外面有人进来，看到宝梅带着个姑娘进来，有些奇怪所为何事。陈宛看着村长年纪不轻，但精神不错，眼睛有神，非常清醒。生怕待会他质疑自己来路。

　　“村长，今儿个来是有件事求您。您看之前有个小姑娘从外乡流落到我们村，我见她可怜就收留她，对外说是我娘家的远亲。小姑娘本来是去牛家村寻亲的，但是自知亲戚家为难，不想打扰他们生活，就想着在我们村定居了。这孩子特别知礼守礼，人也傲气，不想一直麻烦我们家，正好我看王家草屋空着也是空着，三间屋子破了两间，就想着请您做主先让这孩子先住着。万一王家哪天回来了，看到屋里有人气肯定也是高兴的！您看这......？”陈大娘生怕村长拒绝，把能能想到的好话都说了。陈宛和陈大娘都期待地看着村长。

　　村长仔细考虑了一下：王家的房子已经烂的没法住人了，他们家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一直没人住，村里一些个好事之徒就开始传出有鬼的鬼话，这小姑娘住进去正好塞住他们嘴！看长河家的也蛮看重这个姑娘，做个顺水人情也好。

　　“长河家的，这个没问题，那请这位小姑娘把路引给我，我直接把你转在我们村。”村长一副好脾气地向陈宛伸出手想接路引。陈宛倒一直忘了“古代身份证”这一茬，只能和村长装可怜：“爷爷，我来的路上包袱被一些坏人给抢走了，干粮、钱包、路引都丢了。我真的不是坏人，请您通融一下吧！”

　　“这可不好弄了，你没有路引，来路不明这个很难办啊！”村长倒没想到小姑娘路引都没有。一个姑娘家没有路引不是什么大事，总归不会是什么朝廷钦犯，问题是迁户籍和重新上报新户籍是不一样的。重新上报是要交税钱的，这笔钱村里可不会出。村长便把这中间区别告诉了陈大娘和陈宛。

　　陈宛一听，只要交钱就能解决顿时喜出望外。陈大娘也知道陈宛的困难，不等陈宛开口求她就主动说道：“村长，这没问题，您说要多少税钱啊？”陈宛有了户籍在村里就有底气了，起码不再属于流民了。陈大娘觉得这买卖很划算。

　　“一百文就好了，既然你们都在这，我就把把户籍弄好给你们，免得你们再跑一趟。”村长倒也是个爽快人。进屋拿了笔墨便出来询问陈宛一些细节，问到陈宛年龄时，陈宛下意识少说了两岁。在古代年纪太大却云英未嫁会被非议的！“十九啊！”村长听到不知为什么有些高兴，“这样我们村里的单身小伙子要高兴了，哈哈哈！”村长还开起了玩笑。陈宛有些摸不清头脑，为什么这么确定她会在村里找婆家？

　　陈大娘在一旁听着倒有些惊讶：“小宛，我还以为你十七八呢，原来十九啦，那要加紧找婆家了，不然等官府配，可配不到什么好人家啊！”

　　陈宛有些搞不懂什么官府配？追问道：“什么官府配？”陈大娘把钱递给村长，接过户籍单放到陈宛手里叮嘱道：“傻丫头，我朝姑娘家比较少，官府规定二十岁还未嫁，他们是要给配个夫家啊！那些能有什么好人家啊！”

　　陈宛如雷轰顶，后悔死了，之前怎么不说个十二三岁啊，虽然一看就不像，但管他呢！现在户籍都在手里了，出生年份都写上了，再改村长肯定不相信啊！陈宛真想敲自己一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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