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是尾声也是开始

　　林萧然本以为自己立刻就会骨断筋折，内脏破裂，吐血而死，然而，貌似悬崖底部有一层厚厚的落叶，他就是这样摔在落叶上，把地上砸了个大坑，心头气血上涌，但缓过这口气试着动了动身体才发现没受什么大伤，照理说刚才自己纵身跃下，所以落地时大约脚朝下，头朝上，反正头没伤着，貌似腿骨也没有断，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这时候他听到了远处受伤的痛哼声……

　　陌如玉，他才想起陌如玉，莫非她崴了脚？他挣扎地爬起来，往她发声的地方找去……

　　然后，他看见那小丫头就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大口的鲜血从她的嘴里喷出来，已经染红了胸口的前襟，他心胆俱裂，大步地冲上去，一把把她搂在怀里，用手掌抵住她的后心，把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地给她渡了过去，但是他知道者只能撑一时，这丫头这回恐怕是真的要死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不过，不过怎么可能？她有家传的凤麟甲呀，虽然这么高落下来必死，但是，自己都没什么，她怎么会摔成这个样子？想到了这里，他猛地撕开了她的领口，没有，里面没有凤麟甲，他又撕开了她的前襟，乳白色的被鲜血染红的胸口就这样豁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里面没有凤麟甲，这丫头就穿了一件普通的内衣，他猛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猛然间撕开了自己的外衣，他看见自己的内衣上闪烁着那‘五彩缤斓’的柔和的光芒……原来是这样……原来这衣服平时是淡黄色的，受到冲击、起保护作用的时候才会变色……原来这个傻丫头早就把这保命的凤麟甲给了自己，而谎称说这是‘造梦仪式’必须要穿的衣服……而今天自己一心求死，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是这凤麟甲保护了自己，这就是为什么陌如玉比自己跳下来的晚，却下落的速度比自己快的原因，这凤麟甲一定是缓冲了下落的速度和力度，落地时也保护了自己的身体，而陌如玉若不是被自己在空中拉了两次衣服，缓冲了一下，而且那时候离悬崖底部也不太高了，否则早摔成肉泥了，恐怕现在最后这一口气也没了……想到这里他的泪水奔涌而出。

　　一只温柔的小手轻轻地帮他抹去了泪水，就听到陌如玉轻轻地说：“你怎么哭了？”

　　他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冲她喊道：“你怎么那么傻？你为什么跳下来，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死？”

　　陌如玉咳了一声，血水顺着她的唇角留下，他连忙帮她顺气，就听她接着说：“我……我不傻……我只是……只是因为太爱你，我爱你，我爱了你这么久，我想你知道，但我也知道，你心里只爱菲儿，不爱我，但是没关系，我爱你就行了，每天能看见你，每天能跟你说话，每天能为你做饭，每天能照顾你，跟你在一起，我就满足了……都说女人很傻，但是为了爱你，我愿意……我愿意就这样一辈中的傻下去，这样傻傻的一辈中陪着你，可是……可是为什么，我这样一个卑微的愿望都不能实现，为什么你要寻死？为什么你一定要寻找所谓的答案和真相？”她已经泣不成声。

　　林萧然觉得心如刀绞，他满面泪痕地看着她说：“我知道你对我的情谊，我知道你对我的真心，只不过我先认识菲儿，你要相信我，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我不是因为你不如菲儿漂亮，我是因为先把自己的心许给了菲儿，就不能再许给你了……”

　　陌如玉用手温柔地拂过他的唇，她说：“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所以我心甘情愿地每天为你造梦，让你在梦里与心爱的菲儿在一起，这不是很好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做……你知道吗？看见你跳下来那一刻，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掏空了……我忘了我把凤麟甲给了你，我忘了你这样跳下来根本不会死，我忘了我可以从其它的密道下到涯底来救你，我忘了没有防护的情况下我就这样跳下来‘必死无疑’……我心里满满的都是你，脑子里一片空白，想都没想就跟着你跳了下来……你看，女人都很傻，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的女人更傻，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傻不傻，反正现在我就要死了，我其实并不想死……可是……可是……我现在就这样傻傻地跟你一起不顾一切地跳下来了，所以，这一次，我是真的快要死了……以后真的不能再照顾你了……不能再为你造梦与菲儿在梦中相会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的……”

　　“可是，可是你不是圣女吗？你不是有很多凡人没有的技能和能力吗？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你？我一定要救你！”林萧然哭道。

　　“没有办法，我也是凡人，受了致命伤，我也必死无疑，没有人能救我，你知道的，对吗？”陌如玉说着，鲜血又顺着她的唇角留了下了，林萧然赶紧加大了自己内息的力量，帮她护住心脉上的最后一口气。

　　就听到陌如玉断断续续地接着说：“我……我快不行了……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你一定要明白，我不会骗你……那就是……这里就是你实实在在的人生，无论在王府、在客栈、还是在百花谷，没有幻境，这就是你的人生，所以今后千万不要想着如何打破，寻找答案之类的事，换句话说，即使是在梦境或者幻境里，如果你死了，也就真的死了，不会有所谓的醒来，你一定要相信我……”陌如玉断断续续地说。

　　“可是，有很多事都解释不通，所以我才要寻求答案……”林萧然说。

　　“没有答案，一切的不合理可能来自于我，虽然以前我还‘不自知’，不过，你放心，以后不会了，我死之后，一切都会很正常了，只求你……只求你今后好好的活着，离开百花谷，找个好姑娘，生儿育女、安度此生……只是……只是千万不能再寻短见，因为你这条命是我拿我自己这条命换来的，你要珍惜，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不会有重生，我就是例子……你明白了吗？”陌如玉断断续续地说。

　　“你不准死，你不可以死，你怎么能就这么抛下我呢？”林萧然哭道。

　　“我……我也不想死，我也舍不得死，但是谁也抵挡不住死亡的降临，不是吗？不要……不要难过……反正你也不爱我，所以不要为一个你不爱的女人太难过，虽然我死以后你不能再见菲儿了，但是菲儿只是个梦境，现实生活中还有很多好女子，你一定能找到那个真正‘爱你的’和‘你爱的人’，要珍惜你的人生……你沿着崖壁向右走，就能找到上去的密道，你要好好活着，也不枉我跟你朋友一场，好吗？”陌如玉叮嘱道。

　　“我要带你去治伤，我要找最好的医生治好你。”林萧然哭道。

　　“别傻了，没用了，我身上几乎所有的骨头都断了，所有的内脏都震伤、出血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我了，你若挪动我，我马上就会死，我想你知道的……”陌如玉艰难地说。

　　她喘了口气，接着说：“我死之后，拜托你把我埋在黄花树下……因为在那里我度过了今生最快乐的时光，我曾每天为你造梦，看着你酣然入睡，进入梦境，我就这么傻傻地看着你、守着你、护着你……直到你醒来，每个人一生中都有最珍惜的人和最难忘的美好经历，对我来说最美好的就是跟你做朋友的这些日子，就是陪伴你的这些时光，所以我希望死后能葬在那里，虽然我不相信魂魄和鬼神之说，但我相信我的精神，我这颗爱你的心会永存在那里，会一直陪伴你，这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不要死，谁说我不爱你，只不过以前……以前我对你的只是兄妹之爱，我要找最好的医生医治你，只要你活着，你要活下去，我发誓……我会尝试着去爱你，不，我保证爱你，只要你活着……”林萧然哭道，他俯下身向陌如玉的唇上吻去，他的吻深沉而充满爱恋，他把陌如玉唇内的血水和爱恋一起吻进了自己的心里，他绝对不能失去这样一个朋友，这样一个深爱自己的女子，他的心是这么告诉他的。

　　陌如玉像是被他的深情一吻惊呆了，等她反映过来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你说的是真的？”

　　林萧然点点头，诚恳的说：“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你活着我就爱你！而且只爱你一个，因为菲儿在梦境里，而我喜欢现实，你是真实存在的，我要你活着，接受我的爱……”

　　陌如玉好像这次真的听明白了，她挣扎着坐起来一些，冲着天空用尽仅存的力气喊道：“爸爸，您能听见我说话吗？……爸爸……我求你，求你无论如何要救我，我要活着，我要活下去，我要活着接受他的爱，因为今生他是我的全部，我宁可失去一切，也不能失去他，何况他许诺了对我的爱……爸爸……你听到了吗？我求您，求您一定要来救我，因为我不想死……我真的……真的不想死……我要活着……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

　　巨大的闪电划破了白日的天空，万里晴空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硬生生地撕开了一条裂缝，在五彩的霞光中一艘巨大的木帆船出现在裂缝里，然后就在林萧然的目瞪口呆中缓缓降落下来，从船上下来六个身穿白色紧身衣的人，带着头盔，看不出样貌，他们抬着一个担架，径自跑过来，麻利地帮陌如玉用夹板固定住头部、四肢和身体，然后把她抬上担架……

　　陌如玉拉着林萧然的手痴情地说：“你一定要等我，无论等多久，我求你一定要等我，你要相信，我为了你一定会活下去，一定不会死……你……你可以回大宅去等我，那里的人一定会一如既往地善待你，你……你要等我……”

　　林萧然在她的额头上深深一吻，他说：“我发誓，我一定等你，无论等多久，我都等你……我不去大宅，我会去百花村你家里等你，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就是菲儿，不是吗？我在你嘴里尝到了菲儿的味道，我知道你就是菲儿，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能肯定的是，你就是我的菲儿……所以我一定会等你……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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