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共线21
“不舒服, 是指又遇到那天那个国中生小鬼了吗？”
乘上电梯之前，松田阵平主动搭话道。
“诶？”竹取千遥有些意外地睁大眼睛，似乎是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么猜, 视线看着前方闭合的电梯门上印出的自己的影子, “没有啦……”
公寓的电梯到了，松田阵平自然地单手拦在电梯门边上, 让她先进去, 一边开口说道，“上一次脚踝扭伤的时候，我在你后面, 你表现得很明显。”
说谎被当场拆穿。
竹取千遥低下头, 双手有些紧张地十指交握着, “我……”
“不想说可以不说, ”松田阵平看向她，“但如果需要帮忙, 你可以随时叫我。”
对方神色平淡, 漆黑的瞳孔里模模糊糊印着她看过去的身影。
之前一直觉得对方好凶，所以很少和他对上视线, 不过相处下来……确实好像是面冷心热, 而且还很心细之类的。
但这样的对视……竹取千遥总觉得很熟悉，那种被认真地注视着的感觉，于是下意识维持着安静地回望着的姿势。
脑海里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一些断断续续的说话的声音——
「给我一个抓住你的机会。」
「让我再靠近你一点。」
「花在你身上的时间我都很乐意。」
还有……
「我也很喜欢、很喜欢千遥。」
直到电梯到了楼层, 发出一声“叮”的轻响，她才猛地回了神。
“阵平，你……”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是警校时关系很好的同期, 降谷零做的三明治让她觉得是曾经的男友做过的味道, 但降谷零否认是他自己, 再加上之前唱歌时看松田阵平的既视感……
那么……
竹取千遥鼓起勇气，小声问道，“你可以做三明治给我吃吗？”
“什么？”松田阵平有些意外，确认道，“三明治吗？”
竹取千遥认真看向他，“嗯。”
“可以，但我做饭很一般，不要太期待，”松田阵平想了想，微微侧过头和她对视，“不过冰箱没有吐司，下周周一当做便当给你吧？”
竹取千遥点了点头，“麻烦阵平了。”
……不过，说起来，除了工藤新一以外，其他好像以前认识的人，她也可以多相处的啊，总会像这次的对视一样，触发一些以前的记忆碎片之类的。
这样的话，迟早也可以凑齐自己的过去，为什么非要一根筋吊在工藤新一身上呢？
竹取千遥突然之间反应了过来。
但是认真总结一下的话，好像现在已经莫名其妙熟起来的人，都给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陷入了沉思。
……
晚饭后。
“这周周末，我准备请大家吃饭，”竹取千遥小声问道，“研二有什么建议吗？”
“大家？”松田阵平手里拿着一罐啤酒，抬头看向她。
“零、诸伏先生、阵平和研二，”她认真说道，“大家都帮了我很多忙，作为感谢，而且之前也答应过的。”
萩原研二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提议道，“说起来，比起请吃饭，不如一起去泡温泉吧？”
“冬天泡在温泉里、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的那种感觉，会很舒服吧？”
那双下垂眼微弯，注视着她，“小遥之前有去过温泉吗？要不要试一试？我可以推荐一家，开车去也不远，能看到冬天开放的樱花，住一晚的话，晚上的时候还可以看见星星，很漂亮的哦。”
“而且那里的温泉除了公共汤池，也有单独引到房间里去的私人汤池，小遥自己泡也很方便。”
竹取千遥对泡温泉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只是一般般。但因为是别人帮忙想的建议，所以只要不讨厌她就觉得都行。
于是她答应了下来，“感觉会很棒，阵平呢？”
对方看向她回答道，“我也可以。”
“那我问问零和诸伏先生吧，”说到这里，她意识到什么，微微皱起眉，“说起来，他们工作都很忙，还要住一晚的话，可能会没有时间吧？”
“没关系啦，”萩原研二微笑着，“在温泉旅馆请我和小阵平吃饭，回来以后再请他们吃饭，也都是一样的嘛。公安那边和我们爆/炸/物处理班的休息日本来就是很难凑到一起的。”
竹取千遥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不过她发给两人的询问简讯，最后倒是都收到了肯定回复。
于是她给自己订下了周末的温泉旅馆，然后找时间去超市采购了一些出门要带的东西。
结果迎面遇上了毛利兰和工藤新一。
女孩子正有些生气地问着，“新一家的冰箱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这几天都在吃些什么啊？”
“冲矢先生他最近很忙，”工藤新一想到这件事就撇了撇嘴，“所以我大多是在波洛咖啡厅解决的。”
毛利兰已经注意到了她，打着招呼，“小遥老师，晚上好，也是下班后来买食材的吗？”
——经过几天由铃木园子带头的聊天，竹取千遥已经顺利地和两个女孩子混熟了，她们给竹取千遥的称呼也莫名地就变得和萩原研二打趣她的时候一样了。
“竹取老师不会做饭吧，”工藤新一直白地说道，“已经在波洛咖啡厅遇见过好几次了，安室先生直接准备了特别爱心餐。”
竹取千遥实话实说，然后礼貌地打招呼，“我确实不会做饭，晚上好，小兰，工藤同学。”
工藤新一出于习惯观察了一下她购物车里的东西——密封袋、分装瓶，还有一套泳衣、一套浴袍。
“竹取老师是要去泡温泉吗？”
下意识问出了口。
“诶，是这周末吗？”毛利兰有些意外，“园子还说想邀请小遥老师一起去新开的游乐园来着。”
虽然但是，面对可爱的女孩子，竹取千遥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嗯，可以下次一起去。”
东西都选购得差不多，她们就一边朝外走一边聊天，工藤新一自觉地站在了毛利兰另一边当推车工具人。
“……上次我去泡温泉还是春天呢，那时候还看到了好多樱花。”
“啊，研二说，这家温泉旅馆可以看到冬天开的樱花，晚上还可以去观星台看星星。”
“萩原警官好浪漫啊，听起来会很不错诶。”
“嗯，也不算远，小兰要是感兴趣的话，下次也可以去，是叫——”
竹取千遥的声音被一声尖叫打断。
她们在超市遇上了杀人案。
警察来得很快，不过杀人案是被工藤新一侦破的，录了例行的笔录，耽搁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竹取千遥才离开了。
……
冲矢昴是在天黑后才回到工藤宅的，他受了伤，身上带了些血腥味，走进工藤宅时，电视机里还放着昨天议员被杀的新闻。
工藤新一坐在沙发上，看向他。
“冲矢先生，我今天在超市遇到竹取老师了。”
他正准备上楼回房间的脚步微微一顿，手指理了理袖口，维持着笑容，问道，“她怎么了？”
工藤新一也笑了笑，“有位警官约你失忆的女朋友，一起去泡温泉。”
“……”
冲矢昴沉默了几秒，笑容没有变，只是看起来莫名有些危险，“什么温泉？”
“很浪漫的温泉啦，”工藤新一用夸张的语气说道，“晚上看星星啦，还有很特别的冬樱啦，总之，竹取老师她看起来特别高兴的样子哦。”
冲矢昴嘴角的弧度似乎微妙的上扬了几分，语气却依旧温和而平淡地回答道，“多谢提醒，boyya。”
“兰和竹取老师关系很好，”工藤新一微笑道，“以后有这种消息，我是提醒冲矢先生好呢，还是不提醒呢？”
“或者说，冲矢先生确定不需要帮忙套近乎吗？虽然竹取老师对我有种莫名的戒备和防心，但只要不产生视线交流之类的，她完全对我的存在接受良好。”
“——而且，我还可以邀请兰和园子一起去这个温泉呢。”
……
周五晚，竹取千遥正准备睡觉，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她眨了眨眼睛，莫名猜到了是谁，然后飞快地接通了。
结果期待地等了半天，通话连接的另一边也还是安安静静的。
竹取千遥忍不住小声试探道，“……大哥？”
这一次对面很快就说话了，语气平淡地回答她，“是我。”
她靠在床头，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裹上被子，然后问道，“大哥为什么不说话？”
“没什么可说的。”
“那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想打就打了。”
竹取千遥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那我说给大哥听吧？”
“……你说。”
“我现在在帝丹中学当音乐老师了。第一天上讲台的时候，心里还觉得好害怕，结果多站了几天，就完全没什么感觉了。”
“有两个学生超可爱，一个在看少女漫方面和我很有共同语言，另一个是那种温柔细心又可爱的女孩子啦，呆在一起感觉自己社恐都消退了好多。”
“嗯……还有，明天要去泡温泉，听说可以看到星星，还有在这个季节开放的樱花，我到时候拍照给大哥看怎么样？”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打断。
他很清楚，对方这种碎碎念式地分享自己的生活，只会在失忆后才会对他说。
因为作为琴酒时候的他，一直是个对任务以外的事情都完全不关心的人，「大哥」这个称呼，比起她想要的亲人，确实更相近于是大哥和小弟的「大哥」。
所以她也几乎从来不会对琴酒说任何任务之外的话题。
那时候，他确实也不耐烦听这些完全没有什么意义的分享，更不会在完全没有正事要找她的时候，突然升起一种强烈到自己无法抵抗的意愿，给她打电话。
黑泽阵低头看着指间夹着的那只烟，在女孩逐渐变得缓慢的絮语中，火星燃烧到尽头，缥缈的白色烟雾飘散在空气中。
竹取千遥开始困了。
她没有防备，也不知道自己后面都碎碎念了些什么。
但那句在困倦之中声音轻了太多的念叨，还是准确地传达进了黑泽阵的耳朵。
“……莫名有点想大哥、要是能见面就好啦……”
想念。
黑泽阵靠在车旁，一言不发。
电话另一边只剩下了平缓的呼吸声，他听了一两分钟，然后挂断了，把这条通话记录习惯性地删掉。
手机屏幕幽幽的光照出他的手，男性宽大的手背、冷白色调的皮肤上，沾染着不知名之人的猩红血迹，在这通漫长的电话结束时，已经完全干涸。
黑泽阵顿住几秒，莫名想找地方洗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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