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儿时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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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惊羽家的大门就梆梆梆地响个不停，似乎主人不来开门就誓不罢休地继续吵下去的架势。惊羽揉着惺忪的睡眼开了门，看着屋外满脸胡渣的不明人士，疑惑地问：“大叔，您哪位？”某“大叔”头冒黑线，嘴角抽搐得几近抽筋，好不容易才忍住扁人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是叶轻狂！”叶轻狂？惊羽实在是无法将那个面瘫傲娇男与眼前的足以跟卡尔老师媲美的颓废大叔联系在一起。开什么玩笑，不就离开了三年而已，叶轻狂就从一个翩翩美少年变成一个不修边幅的大叔，这世界也太玄乎了吧！不可置信地瞅着他，惊羽还是不死心地再次确认，“你真的是叶轻狂那个自大的家伙？”叶轻狂伸出两爪子揪着惊羽的脸蛋，使命地往外扯，亏他听到哥哥说她被苏醒给揍了，连饭都不吃就跑来看她，她还嫌弃自己，真是欠打，难怪苏醒要揍你，连我都想打你了！“是啊，我闭关一年多，刚刚才出关！”啪！一掌拍开叶轻狂的贼手，惊羽揉揉自己的脸蛋，拜托，昨天才被苏醒揍成猪头，今天一大早就被叶轻狂蹂躏，她是有多倒霉啊？好痛，脸上的伤还没好呢！该死的叶轻狂，你丫的下手怎么比苏醒还狠！瞅着惊羽哀怨的眼神，叶轻狂顿感畅快。以前一直都被这家伙欺负，现在能够欺负回来，真是大快人心！（墨惊羽，你到底是有多惹人厌呢你！）不过，叶轻狂还是瞧见了惊羽双眼中的袖丝，她昨晚一夜没睡吗？是因为冰荷的事情？虽然知道她离家出走是不对，可是，冰荷的情绪也太过头了。上次出关的时候听苏醒提过一次，冰荷似乎对惊羽的怨恨很深，而今扭曲到什么程度了，大概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晓吧。希望这家伙不要被伤害到才好啊！“喂，墨惊羽，我还没吃饭呢，你陪我去吃点东西吧！”叶轻狂难得向人发出邀请，不过却被惊羽给拒绝了。“不要，我不要跟大叔一起出门，会很丢人的！”某人很不屑地吐槽着。叶轻狂扬起拳头恶狠狠地恐吓道：“墨—惊—羽，你一大早的想要讨打吗？我现在很清闲，非常乐意帮你！”无谓地耸耸肩，惊羽将某位“大叔”迎进门，将他推到浴室里整理仪容。反正他要是不把自己的形象给弄好，她是绝对不会陪他出门的，丢人呐！半个时辰后，终于弄好了的叶轻狂从浴室出来，穿着惊羽加大版的衣服，已然是一副富家少爷模样。如果再牵着一匹恶犬，后头跟着三两个恶奴，那就更像那种欺善怕恶的纨绔子弟了。噗！想到这种场面，惊羽不由笑出声来，害得不明所以的叶轻狂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脸。直到左看右看都发现没什么问题，这才走到惊羽身边，不解地问：“你在笑什么？”惊羽勉强收住笑，憋着笑意面庞扭曲着说：“我在想啊，如果你此刻左拥右抱，前头牵着恶犬，后头跟着刁奴，肯定很有街头恶霸的风范。多适合你啊，家里要钱有钱，要权势有权势，地位高人一等，自身能力也位居新秀前茅，你不去当恶霸还真的是可惜了呢！”听着惊羽煞有其事地说着揶揄的话，叶轻狂脸色又黑了。能让自己在短时间内不断地变换脸色，而且还不怕死地挑衅自己，在炎火城里也就只有这个家伙了。阴沉着脸伸出手想要去掐她脖子，结果惊羽识相地跳开，嬉皮笑脸地说道：“嘻嘻，开玩笑，开玩笑，咱们去吃饭吧，我饿扁了的说！”看着某人讨好的模样，叶轻狂见好就收，率先走在前面出了小屋，而悻悻跟在后头的惊羽没有瞧见，他嘴角弧度不是很明显的笑容。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引来了男女老幼的注目。一个高大英挺，俊美冷酷；一个则是颀长精瘦，精致温润，各有千秋。惊羽阔别三年回到炎火城，样貌上虽没有很大改变，但由于大家以前都没怎么注意过她，是尔很多人都没有将她与之前那个万年吊车尾联系在一块儿。叶轻狂闭关三年只在中途出现了一次，很多人在这三年里也没怎么见过他，更何况他的样貌、气质比之之前更是改变甚多，是以两人走在街上，很多人都以为他们是外来的。两人随意地走着，丝毫不理会身边围观的人的指指点点。虽说是为了替父亲守护这座城，可是对于这些在自己童年时期一直伤害自己的人们，惊羽心里是没有多少好感的。在她看来，这座城里值得她去保护的人，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人，其他人嘛，只是顺带着一起保护罢了。她的心很小，只容得下那群人，其他人，如果不是在危及这座城，她是不会去管的。他们是生是死，与她没有关系，她要保护的，只是这座城，还有那些人而已，仅此而已。原谅她没有父亲那么伟大的胸怀，对于这帮伤害过自己的人，她能做到的，仅仅只是不去报复他们而已，其他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顺应天命吧！两人在路边一家面摊坐下，点的依旧是某人最爱的牛肉面。叶轻狂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地吃着面，足足吃了三碗才停下来。惊羽没什么胃口，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大多数时间是在戳着碗里的面。看着她这副模样，叶轻狂心下了然，低声问：“在为冰荷的事烦恼？”“嗯！”惊羽轻轻点头，紧接着又问，“叶轻狂，你恨我吗？”“不知道！”叶轻狂很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我不明白冰荷为何会这么恨你，或许很多人都无法理解，明明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为何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老实说一开始知道你不告而别时，真的是有些怨你的，但是更多的是担心。大家都怕啊，怕你一个人在外无法好好照顾自己，是否会出什么意外，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这些，都是我们不愿去想的，可又不得不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独自离开，但是恼怒过后，还是明白一些缘由的。虽然相处不多，但是自从三年前你开始爆发时起，我就知道你已经改变了，不再是过去那般任性的人了。你很珍惜身边的人，这一点我们都知道，会让你做出这种决定，肯定是跟我们有关，或许是因为某些契机会使得我们跟在你身边，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你才会这样做。同伴，是愿意与你分享所有喜怒哀乐、苦难幸福的，即使是为了我们好，可是这样做，还是会伤到大家想要跟你一起奋斗一起承担的心。冰荷很在乎你，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把你当做家人看待了。可是你的离开，却让她有了再一次被抛弃的感觉，这个也许就让本身是孤儿的她再次体会到了被亲人舍弃的痛楚，因而才会因爱生恨。我没有失去过，不明白那种感觉，也许同是孤儿的你，更能明白她的想法吧。好好跟她解释清楚吧，也许明白你的真正想法，她会原谅你的。”叶轻狂一向都是寡言少语的，这次说了这么多话，全是为了安慰惊羽，可谓难得。解释清楚？如果真的能够把真相告诉她，自己当初就不会选择独自一人离开了。大人们说得对，自己就是一个怪物，所有跟自己在一起的人都会倒霉。有时候，过于庞大的力量，并不见得就是好事啊！轻狂，你不懂，没有体会过这种感受的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一旦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们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我，还会留在我身边吗？恐怕不会了，没有人会喜欢跟怪物在一起的。只怕到时候你们看到那样的自己，眼里只会剩下恐惧跟厌恶，像其他人一样嚷着“怪物，滚开”之类的话吧。我不想失去你们，失去这份难得的温暖，不想再一个人了。叶轻狂安慰着惊羽的画面，被出来采购东西的冰荷看在眼底。愤恨让她握紧了拳头，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伤害了大家，还能够这么轻易地就得到大家的原谅？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而别了又要回来，为什么要带着那么多的新伙伴回来？墨惊羽，你到底要置我们于何地？为什么，为什么要在给了我们温暖之后，又瞬间撤走？你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开心的时候就施舍给我们一点温暖，不乐意了就一走了之，完全不顾我们的感受，你当我们是什么了？难道你不知道，反复无常的温柔，只会带给别人更深的伤害吗？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予的好，伤害之后再来后悔，那又有什么用？墨惊羽，我要撕毁你伪善的面孔，让你也尝受一下我们的痛苦！内心愈发阴暗的冰荷见不惯大家都这么宠着惊羽，宠着这个让自己深陷痛苦的人，更确切地说，她是在妒忌，妒忌惊羽能够这么为所欲为，在任性妄为之后又能轻易得到别人宽恕。为什么同样是孤儿，你却可以拥有这么多人的疼宠，而我却要忍受你带来的痛苦？不公平，这不公平！不平的心里让冰荷扭曲的面孔显得狰狞可怕，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如此憎恨惊羽，憎恨那个曾经给予自己温暖的人。忽地想起了曾经苏醒跟自己提过的往事，冰荷带着仇恨的眼光盯着两人的背影，冷笑着消失在人群里。墨惊羽，还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吗？内心最为恐惧的历史将再一次重演，你，期待吗？在叶轻狂的陪同下，惊羽晃悠了一个早上，中午的时候两人一起吃过午饭她才独自回到小屋。一打开门，发现地上有封信，捡起来一看，原来是冰荷送来的。迫不急待地打开一看，里面写着“今晚深夜过来后山墓园一趟，有话跟你说”。虽然不知道为何冰荷要约自己去墓园见面，而且还是约在深夜时分，但是一想到可以跟她好好谈一场，惊羽还是很开心。可怜的惊羽不知道冰荷的内心已经完全被怨恨所占据，还一心想着如何跟她和好。她完全没有想到，这次见面，只是冰荷的一次报复，利用她的童年阴影来进行的报复……深夜，闲散的云朵半遮住了皎洁的月亮，惊羽在朦胧的月色中出门了，前往后山墓园赴约。心里有一肚子话想要跟冰荷说，兴奋不已的惊羽并没有发现自己背后跟着一个人。在漆黑的夜色中，那人嘴角的冷笑显得如此冰冷绝情，赫然就是与惊羽相约的冰荷。她今晚根本不打算去赴约，跟在她背后，只是为了去看好戏罢了，只要想到可以看见惊羽恐惧、痛苦的样子，她就兴奋得不能自已。惊羽的脚程很快，没多久就来到后山的墓园。这里埋葬着炎火城数百年来无数死去的人们，与各处的墓园一样，阴森诡异，惊骇恐怖。站在墓地大门处，惊羽看着头顶石门那里大大的“墓园”二字，狠狠地吞了吞口水，然后，犹豫几次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迈步走了进去。这世上除了苏醒没有人知道，惊羽对于墓园怀有多大的恐惧，现在又多了一个冰荷。如果苏醒知道冰荷悔利用这个来报复惊羽，当初他打死也不会告诉冰荷这件事的。可惜，世上没有如果这种东西。站在各处墓碑中间的惊羽，看着一块块墓碑，吹着凉飕飕的阴风，背脊出滑下一道道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这不是惊羽该有的反应，而是墨惊羽，那个早已死去的小惊羽的本能反应，现在连带着反应到惊羽身上了。墨惊羽，你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被抛弃的孩子了，不用怕，墓园没什么好怕的！你自己都是一个鬼魂了，竟然害怕这些作古千百年的人，你有毛病啊！可是，无论如何暗示自己，终究还是压制不住心底本能的恐惧。以前的小惊羽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哪里会害怕鬼怪这种东西，她恐惧的是……被人抛弃的孤独。是的，没错，以前的惊羽最害怕的就是被人抛弃，孤身一人的这种虚无感。曾经有一次，班上的坏孩子以交朋友为由约她来这里玩游戏。一心以为这次一定可以交到朋友的惊羽信以为真，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墓园等待大家。可是，结局很明显，她被耍了，大家都没有来。她一个人抱着腿孤零零地蹲在墓园里，与数不清的墓碑作伴，吹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风，听着寒风时而刮起树叶的沙沙声。那个时候，只有孤独与她相伴，一个人蹲在那里如同被世界舍弃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放眼望去，四周就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温暖。周围呼啸的风声，一如当初那些大人们嘴里吐出的残忍话语。“不要跟那个怪物玩，会倒霉的！”“喂，老妈不是说了吗，如果跟她说话，今晚就不许吃饭了，还是快走吧！”“滚！你这个怪物，滚出炎火城，你不配住在这里！”“怪物，你怎么不去死！”……“啊——”各种责备的声音，残酷的言辞，一字一句全部随着寒风飘进惊羽的耳朵里，当年的情景再现，儿时最恐惧的记忆被唤醒了。惊羽抱头痛哭，委屈的声音飘荡在墓园里，让躲在一旁偷窥的冰荷露出得意的冷笑。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我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不要再骂我了，不要再骂我了，我不是怪物！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只是想要交朋友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是不想再一个人了，这样都有错吗？一路跟随冰荷来到墓园的卡尔，一直悄悄地盯着她的举动，以防她要做出什么伤害惊羽的事情来。直到看到惊羽一个人蹲在地上疯狂地边哭边吼叫着，他才明白冰荷有多阴狠。竟然利用小羽害怕孤独的心理阴影来折磨她，落冰荷，你真的有必要怨恨小羽如斯吗？他来不及多想，赶紧冲出去将惊羽抱在怀里，轻轻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了小羽，没事了，卡尔老师在你身边呢！没事了，大家不会丢下你的，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惊羽窝在卡尔的怀里嚎啕大哭，如同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孩子向大人倾述满腔的委屈一般，哭得好生凄惨。现在的她沉浸在儿时记忆中惊恐不安，可是当她恢复神智之后，知道冰荷的做法，又该多伤心呢？一旁，冷眼旁观的冰荷瞧见好戏被打断了，阴沉着脸离开了墓园。墨惊羽，算你好运，这样都能被搭救。下一次，可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题外话－－－－－－虐了虐了，开虐了，不喜勿骂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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