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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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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暗沉下来的天幕,为奢靡的夜,笼上了一层罪恶的薄纱。橘袖色的灯光,在晦暗阴谲的氛围下,透着朦胧的血色,为这个注定不平静的夜,点染了**的光晕。聂家,此刻正沉浸在鼓瑟吹笙的欢乐之中,歌姬唱曲儿,舞姬扭动着水蛇般的肢腰跳着魅惑的舞蹈,男人们说着荤段子,女人们在一旁陪酒**,靡靡之音不绝于耳。与之相互衬托的,是门外宁静的街道。萧肃的街上无人出行,冷风掠过,卷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落叶,渐飞渐远,似是不愿在这肃杀之地多停留一时半会儿。“哒——哒——哒”的响声由远及近传来,在静默如深夜的傍晚时分,如同魑魅魍魉出行时所发出的那种森冷之音,将三两个在外头闲逛的人,都给吓回家去了。家家户户闭门锁窗,生怕这诡异的杀伐之音会降临自己家门。于是乎,本该是人流拥挤的热闹之夜,此刻只余下树叶被风纠缠不休发出的挣扎之声,还有,那一步步踩在听者心头的踢踏声。月色朦胧,皎洁的月光洒在大街小巷之中,平坦的街道此刻如同披上一条漂亮高档的丝带,化身为银色丝绸之路,将降临人间的死神,引向了街道的尽头——聂家。聂家。娇媚的小妾听着心腹汇报过来的消息,写满狠毒的面容上忽地转为得意,喜上眉梢的说辞,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喜悦了。没想到毒发竟然早了,那个孽种就这样死了,太不过瘾了,他们还没玩够呢!罢了,死了就算了,省得她每天还要多花些心思去关注他的消息,还要分配手下去折腾他,多累啊!死了干净,这样她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扭着水蛇腰走向前厅,来到了聂家家主身边坐下,偎依在他怀里,喂他喝下一杯酒之后,才将聂双已经身亡的消息说给他听。一般来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惨痛,是个人都会难过的。奈何,聂家家主此人特殊,听闻嫡长子身亡曝尸街头,竟无动于衷,反而面露鄙夷之色,实乃非人类也。看到家主的反应,小妾心里不免得瑟几分,但是面上还是装着一副伤心的模样,如鳄鱼一般流着虚假的泪水,哭着哀叹嫡然而的惨死。然而醉翁之意不在酒,猫哭耗子的假慈悲,只不过是为了引起家主的厌恶,进而除去他心底那最后一丝可怜的愧疚。果不其然,听到小妾竟为那个逆子求情,家主怒了,摔了杯子,还声明道,那个逆子自打被逐出家门,便被脱去聂家姓氏,是生是死,皆由天命,并勒令他们不许再提!好端端的一场宴会,因为家主的火气大爆发,而被迫中止。而奸计得逞的小妾,急忙上前去安抚暴躁的狮子,低眉顺耳的讨好媚态,终归还是让聂家家主忘记了长子刚死的消息。府中客人被聂家家主的一顿怒火给吓到了,纷纷请辞回家去了。而正是他们走得及时,才避免了一场杀身之祸。今日月光虽亮,但是乌云不少,给皎洁的月亮抹上了一层黑纱,朦朦胧胧的月光只能选择性地洒向人间。三三两两走出聂家大门的宾客们,都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却也看不清楚究竟是何人。只是,那肃杀之气,冷酷之息,让他们不寒而栗,直直地打了个哆嗦。隔得老远,也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有些人感觉气氛不太对头,赶紧提起裤子迈开大步,朝着家里的方向狂奔。似乎背后有什么凶恶猛兽在追赶着他们,不要命似地逃着。直到感觉不到那股阴寒,他们才敢停下脚步,却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湿透了。看着一哄而散的宾客们,暗中的白色人影慢慢地走了出来,来到了聂家门前,连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直接往里头迈步走去。守门的家丁们想要上前喝止她,却在距离她还有一米的地方,纷纷倒地,七窍流血而死。白色人影继续往里头走去,身后,那倒下的两个家丁,已化为两滩白水,浸湿了孤单地躺在地上的家丁服。白色的人影在聂家内部走来走去,所到之处,没有惊起任何躁动,因为,那些发现她的人,已如门口的家丁,皆化为白水,尸骨无存了。华裳撒了一地,空余衣裳而人不在,诡异至极。而其他不知情的聂家人,有的沉浸在**之乐中,有的早已进入梦乡,与周公约会去了。而此刻,杀人不见血的死神,正在收刮着自己的猎物,执行着委托者交付的任务……跟情人缠绵了一阵之后,小妾的儿子,聂双同父异母的弟弟聂浩,此刻已搂着情人交颈而眠。白色人影悄无声息地进入卧室,对他施行了幻术,在恶梦中将他的头颅收割藏好,为聂双准备了第一份祭品。终于,搞定了其他人,白色人影朝大厅的方向飘去。冷眼看着旁若无人就地缠绵的两人,嘴角泛起冷笑。聂双,这就是你敬畏的好父亲啊!在儿子丧身之日,还沉醉于酒色之中,对长子不闻不问,任之如蝼蚁一般在街道上匍匐行乞,遭受暴打。这样的人,果然是糟蹋了父亲这个伟大的称号呢!没有出声,白色人影飘到了两人跟前,蹲在长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正进行着激烈的活塞运动的两人,面具下的蓝眸,没有任何的起伏波动。直到两人酣畅淋漓地结束了一次肉搏之后,方才停下来稍作喘息。这时,他们才发现,不知何时,方桌上竟蹲着一个人,一个戴着银白色面具的少年,正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小妾“啊”地一声尖叫起来,然后急忙躲进聂家家主怀里,而聂家家主,则是慌乱地翻着衣服,试图遮盖两人一丝不挂的身体。“你、你是何人,为何会闯入我家的?赶紧滚出去,要不然,我便让下人将你打瘸,挖了你的眼睛,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来别人家里偷窥!”找到衣服遮住身体,聂家家主这才有了底气,即刻训斥起少年来。那带着威胁的狠毒话语,并没有让少年胆怯。少年的眼睛依旧是死寂一片,盯着聂家家主说道:“受人之托,来帮他收东西的。他说你们欠了他的东西,是时候要还给他了,便求我过来帮忙收一下。”聂家家主听闻这烂到不行的“借口”,不由嗤笑一声,道:“哼!笑话,你当真以为老夫是三岁孩童,任你欺瞒吗?我聂家家大业大,财力惊人,又岂会去跟外人借物?说我欠了人家的东西,当真是荒谬之至!”“你确定,自己真的没有亏欠了什么?”少年森寒的话语机械地传过来,让两人脊背发冷,凉意不断地往上攀爬,从脊尾直窜而上。用力地摇了摇头,聂家家主试图将心底浮起的恐惧给摇走,色厉内荏地说道:“哼!老夫说话做事一向无愧于天地良心,夜半鬼神敲门也不会心惊。小子,你想要忽悠我,还差得远呢!”“真的无愧于天地良心吗?那,你认识聂双吧?宠妾灭妻,毒害亲生孩儿,包庇小妾对其实施暴行。断其手脚,毒害其身,每日教唆**混混于街头对其施暴。这样的事,你还敢说是无愧于天地良心吗?”凉飕飕的话语,如同讲述今天天气很好一般地叙述着聂家人对聂双所犯下的罪行,少年的眼神,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浮动,完全不掺杂丝毫感情。聂家家主其实知道,自己是真的对不起聂双母子。但是对于年轻貌美的小妾的宠爱,让他不明是非,任由他们草菅人命,甚至还有意为他们隐瞒。其实好多人都是知道的,只是畏惧于聂家的势力,还有他们残暴的性子,所以才不敢当面说出。而今,这个少年用平稳的语调将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聂家家主又羞又恼,眼里漫过杀气,竟想宰了眼前的面瘫少年!只是,他只是想了,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少年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剑,将他吹在身侧的手给订到地上了。“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夜,聂家家主张着大嘴呼喊着,却没有唤来任何回应。因为,府中除去他与小妾,其他人,皆到地狱向聂双忏悔去了。一旁的小妾被少年冷酷的手法给骇到了,此刻竟顾不得身体的**,想要逃离此地,逃离出这个恶鬼的身边。奈何,少年却任由她跑去,只是手指伸入酒杯中,沾了点酒水,然后朝着她逃走的方向,就那么轻轻一弹,酒滴如同脱离枪身的子弹,穿过了她的膝盖,借着冲力将她整个人给撞到柱子上去,彻底晕了。“好了,吵死了的虫子终于安静了,我们可以继续刚刚的话题了。”暂时处理完小妾,少年又将目光放回了聂家家主身上,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你、你想要做什么?那个逆子,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委托你为他办事?大人,阁下,虽然我不知道是哪个对手雇佣你过来的,但是,无论他出多少钱,我都愿意以十倍的价格,来保我自己一命!”冷睥了他一眼,少年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戒,道:“还认得这个是什么吗?聂双临死前,用这枚玉戒雇佣我,将所有对不起他的人,全部送往地狱,他在那里等着你们。尤其是,背叛了自己儿子的……你!”聂家家主闻言大惊,喘着粗气骂骂咧咧道:“那个逆子,人都死了,还不忘给我添堵!他也不想想,他的命可是我给的,没有我这个当爹的,能有他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吗?”“父亲?”少年嗤笑一声,淡淡地讽刺道:“哼!一个背叛了自己孩子的信任,将他推向毁灭的人,能够称之为父亲吗?聂双是那么信任着你,敬畏着你,可你做了什么?利用儿子的信任和敬畏,对他下毒手,协助恶人来伤害他!比起那些在他的身体上刻下种种伤痕的人,你这样的家伙,更为罪恶!本该是护着他的你,却纵然了罪恶,默许了他人伤害你的儿子,你这种人,猪狗不如,更不配称得上父亲这个称呼!为人父母,对子女所应付的责任,便是照顾庇护他们健康成长。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你这样的畜生,却是执起手刃亲儿的利刃,在毁了你儿子的同时,也彻底斩断了你们之间的父子羁绊!不可原谅!你背叛了自己的孩子,侮辱了父亲这个本该是最美好的词语,你,该死!你让世界上所有的父亲蒙羞,玷污了这份美好的父子情感,你这个人渣,不可饶恕,无法原谅!”少年平静无波的眼底,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疯狂蔓延上心头,理智处在崩溃边缘。无法原谅!父子之间的感情,不应该是相互理解,相互扶持到老的羁绊吗?为何要背叛对方,让对方承受本不应该承受的痛苦?一家人相亲相爱,才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结局,不是吗?她渴求了那么多年,依旧无法得到的亲情,为什么,这些能够轻易拥有的人,却要如此挥霍这来之不易的感情?为什么如此珍贵的东西,偏偏是得不到的人,才更能理解它们的价值?背叛,挥霍,只好玷污了这份最真挚的感情,使其腐朽质变,滋生出无尽的仇恨出来!“既然不想珍惜,那打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予希望不就好了吗?没有希望,便不会绝望。既然你想要舍弃自己的孩子,就不要怪孩子舍弃你了,记住,先放手的,是你!”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少年扬起手中的长剑,对着聂家家主当头劈下。咧开的嘴角,在吐出残酷的字眼之后,便挂上癫狂的笑意。白兮兮的牙齿,在剑光的反照下,映出了森寒的光芒……宁静的月,萧肃的夜,暗杀,在安静中进行;罪恶,在沉默中肃清。战战兢兢的百姓,在担忧惊恐之后,疲乏地睡去。无人知晓,在这样一个表面平和,实则内含杀机的夜晚,偌大的聂家,瞬间倾覆,无一幸免。透明的结界,将滔天火光给遮掩住了,连一丝细微如荧光的火苗,都没能透出来。等到天明时,早起的小贩和路过的行人,发觉聂家所在之地化为灰烬,方才惊愕地将消息传开。聂家,被灭门了。骇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北极之都,稍微有权力去管辖这件事的人,却在追查到那嫌疑犯时,都同时收手,不再追查。原因很简单,聂家惹到不该惹的人了。与其为了倾覆的聂家去得罪那样的大人物,不如就此将事情揭过,卖对方一个面子来得划算!于是乎,满门被灭的聂家,就此从北极之都消失,无人问津。而肇事者,此刻正提着三个人头,站立在一座孤坟面前,为其献上祭品。“这是你委托的任务,我帮你完成了,自此,便安息吧!若有来生,但愿你能够得到一份真挚的亲情,不会再遭遇今生此等背叛了。”惊羽将人头放到坟前,伸手抓起一把黄土,洒在坟上,如是说着。惊羽直起身,为聂双默哀了一会儿,准备走人,冷不防背后传来一道阴谲的声音,“桀桀桀……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天才炼丹师宸羽,竟然会是将聂家灭门的凶手,果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呐!”惊羽大惊,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背后的?利光划过眼底,她慢慢地转过身,看着背后那全身裹在肥大黑袍里,看不清楚身形容貌的男人,冷声说道:“哼!这北极之都里面,稍有实力的人,都能查出此事是我所为,但他们都选择不过问。你现在才来强调,是想跟我证明一下,你有多脑残吗?”“桀桀桀……果真是如传闻所说,炼丹师宸羽桀骜不驯,性格阴晴不定,向来都是由着性子来说话做事的,佩服,佩服!”黑袍人并没有在意惊羽的出言不逊,反倒对她赞誉有加,真的是有够犯贱的。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惊羽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可以肯定,这个人,是魔族中人。与之前被她宰杀的那个魔族的人气息完全相同,就算她眼瞎了耳聋了,也绝对不会忘记他们的!压下心里的仇恨,惊羽不留情面地驳回了他的奉承,道:“如果你来找我只是为了拍我的马屁,那你可以滚了。这样的赞誉,爷早就听腻了,不用你来多此一举,乘早滚!”“哎哟喂,别那么火爆嘛。您不爱听,那我就不说了还不成吗?”阴阳怪气的调调,让惊羽脸色又暗了几分,手里剑滑到掌心里,高高地扬起手对准了那人的头颅。“哎呀,别别别,我马上说就是了,别急哈!”眼看惊羽就要发飙了,那人赶紧收起戏谑的心态,将自己找上门来的目的给说了出来。------题外话------看了前面的环境描写,有没有感觉道一点儿阴森森的气息呢?哦噢,俺轻轻地飘过,码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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