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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赌城旧寻


  大峡谷北线的山间公路弯曲不平,一辆路虎在公路上飞快地开着。徐行两眼漫不经心地望着前方不断延伸的柏油路,心神早已经回到了几年前的那段岁月。

  “胖子老师,马脸瘦子老师,老头子老师,……”脑海中,一个个形象各异的老师模样不停地闪过。

  “难道他们都没有死?连方世农都没有事,那其他人更不会有事了!神手也应该还活着了,那个大胖子更不应该已经死了,……”

  徐行暗暗地想着心思,车子仍在通向圣乔治的山路上全速狂奔着,好在这条路两侧荒无人烟,道路上更是人少车稀,一路上平平安安毫无险情。

  经过三个小时的山中狂奔,前面就是一个交叉路口,路口上方的路牌上清楚地写着,左边到米德湖、胡佛大坝和拉斯韦加斯,右边去往圣乔治市。

  徐行猛地把方向盘向左一打,车子开上15号公路了,这是去赌城拉斯韦加斯的方向。

  “如果说在木化石公园会见到方世农,那在赌场里就很有可能见到那胖子还有,神手,虽然神手被这些赌场悬红一亿追杀,但以他的品性,那是连住都要离赌场近一些的,”徐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家伙多半会去整个容把脸给换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拉斯维加斯,……奇怪的城市……居然有这么多的老师说起过它!”

  拉斯韦加斯是一个沙漠城市,从一个几乎要被废弃的沙漠小镇到现在世界第一赌城,这之中藏着不少的传奇经历,徐行想起那个曾经在沙漠王宫里做调酒师的胖子老师,还有那个被十大赌场追杀的神手老师,他们在课间休息的时候也常会给徐行说起一些奇闻轶事,把这个赌城说得奇妙无比。

  “当年胡佛总统力排众议,为了挽救这个沙漠之城,花了十多年修起了胡佛大坝,蓄水极多的米德湖为离它仅有四十七公里的拉斯韦加斯提供了丰富的水源和电力资源,城市也有了发展的基础。”这些是方世农说的。

  “在建筑期间工人们在当地黑社会的组织下把工资用在了赌博上,这也形成了一个规模巨大的赌博业的基础,当时的市议会通过了赌博合法的法案,这里吸引了全美国的赌徒,到了六十年代,东部的黑手党开始纷纷关注这个新兴的暴利行业,他们把自己的积蓄投到这个沙漠之城,建起了一座座高级赌场和五星级酒店,把这个黑色的行业经营得五彩十色,由于有了黑社会和政府的大力合作,所有的捣蛋分子都被视为不受欢迎的人,所以这儿的犯罪率竟然相当的低。”这些是神手老师说的话。

  “真是人性和法理的最佳结合。”徐行还记神手老师在说完一段故事后感慨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而胖子老师则转过身,低头感慨地看着自己的满手银光闪烁的戒指,边叹着气边说:“那里唯一不好的就是结婚太容易了!”

  “什么意思?莫不成他结过八次婚?”徐行当时只是皱着眉看着那八只戒指,心中暗暗纳闷。

  胖子老师慢慢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徐行,犹豫着是不是要对他说起自己的伤心事。徐行摇了摇手,示意他可以不用说。

  看到徐行这么一摇手,一脸对他私感情生活不感兴趣的样子,胖子开始不高兴了,他愤愤地张口说了起来:“你不要以为拉斯韦加斯就是个赌城。其实,拉斯韦加斯还有另一个浪漫的名字,结婚之城。”

  徐行漫声应了一声,表示明白了,胖子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那里的结婚登记手续非常简便。根据拉斯韦加斯的法律规定,年满18岁以上的男女,都可以径自前往婚姻登记处领取结婚证书。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婚姻委员会也可以办理。在这里,只要两人同意,不必排队,不必验血,不必等候,连周末假日都有通宵办公的婚姻登记处,只要5分钟,就可完成终身大事了!”

  徐行又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真的已经明白了,胖子又狠狠地瞪了徐行一眼,表示他根本没有明白,自顾自地说道:“因此,许多来到拉斯韦加斯的情侣游客总受不了当地浓厚结婚气氛的**。看着一对对甜甜蜜蜜的恋人,由拉斯韦加斯的白色小教堂步出,以及随处可见的结婚宣传广告,难保不会冲动之下赶着潮流结婚去,……”

  胖子面色时阴时晴,语气也是时缓时疾。

  “在赌城结婚,除了速度快之外,花样也多。可以选择浪漫传统的教堂婚礼,或是安排颇为前卫的直升机结婚、热汽球婚礼或其它光怪陆离的结婚方式,还有20世纪60年代的复古婚礼,回溯中古欧洲的皇室婚礼、摇滚婚礼……真可谓应有尽有。除了向官方单位登记之外,赌城的饭店,大半都能代劳,许多饭店甚至还提供各式主题的婚礼套装产品,供游客参考。”说到这儿,他的脸上甚至有着甜蜜的微笑。

  “然后就是离婚,大笔的赡养费,……”

  伴随着感慨的话语,胖子悲伤的脸上开始阴云笼罩,一副深陷惨痛回忆的样子,徐行强忍着笑,把视线从胖子手上的八个戒指上移开,他现在是真的明白了。

  ........

  一段段回忆在脑海中载沉载浮,无论美好或是不美好,都记载了他的青春岁月的每一个足迹。

  徐行突然长叹一声,心中忖道:“看来自己从岛上出来后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寻找旧时的事物上了,回到中国是因为亲情,而想再次见到那座岛上的故人却是因为另一个简单的原因:好奇……”

  “好奇他们为什么还活着,好奇他们这些年在做些什么,好奇他们又是怎么样同意到一个陌生的岛上去教那些学生的,好奇他们和黑杀的联系!……”

  其实一直以来,岛上总是疑云四布迷雾重重。

  在那十年间,不知有多少人来了又去,也不知有多少活蹦乱跳的人莫名其妙地“死去”。有的人是徐行亲手结束的生命,而另一些人只是简单地“消失”了,也许真的是死了,也许根本还好好地活着,为黑杀在做着更不为人知的事,谁知道呢!

  ........

  这些疑团都存在徐行的心中,现在的他就像刚被放逐到一个孤独的星球上,老方就是他和旧日世界的唯一通道,但现在不同了,他已经发现自己还可以有更多的通道来了解旧日那个世界。

  “了解未必可以更加安全,但不了解只会被动地被置于危险之地!”

  这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么?

  未必!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注定要活在回忆里的!

  因为回忆太美好,也因为回忆太痛苦,......

  因为回忆又美好又痛苦,就像那无数次的日落,金色的余辉洒过蓝得发暗的海水,像火在燃烧,美得让人无法自拔,但又充满了对这景像的恐惧――又过了一天,时间像火一样焚去人的生命,却没有留下什么,尤其是对这些将成为杀手的孩子们,这些地火之岛上的囚徒们,他们就像被放逐世界的尽头,毫无回家的希望!

  ........

  谁都会以为一个人在岛上的那十年中一定会发疯,可徐行却更加渴望自由,艰苦卓绝的非人训练也没有泯灭他的天性,虽然他已经懂得比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还多,但总是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

  过去十年中,前六年是极其痛苦,但苦痛多了人也就麻木了,到了之后的四年,竞争者越来越少,而学的东西却越来越杂,有些还相当有趣,那些老师居然还为这种枯燥的生活注入了一些快乐之泉,想到画地球,想到和神手玩扑克牌,想到跟着胖子老师在各种场合摆出不同的POSE,想到猫眼老师得了肺炎,想到老头子不停地吃着白煮鸡蛋,……还有许许多多开心的事,......

  徐行开始放声大笑起来,他笑得是那样的大声,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大声地笑过,就像从来没有露出脸部的校长,高亢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惊起了山中憇息的飞鸟,......

  只是笑着笑着,他的眼泪也慢慢流了出来,挂满了面庞,......

  那种快乐就像沙漠中的一汪清泉,你不可能留在清泉边永远不走,你也无法把整个清泉带在身边,你只有装起你所能拥有的那些,然后继续向着无边的沙漠里走去,在烈日当空的沙丘上艰难拔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下一个,在与他结伴的那些人都在半路倒下,他们中有的品尝过清泉的芳洌,有的却什么都没有见到过就到达了生命的终点!

  ........

  夜色已经慢慢笼罩这片沙漠,前面已经出现了一个灯火辉煌的城市,徐行驾着路虎一路狂奔进了浪漫的赌城,边上车里的人们脸上俱是无法按捺的兴奋,这让他想起神手老师的一句话:“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上天眷顾的那个幸运儿,直到他从楼上跳下来那一刻,他还会希望有个超人把他接住!”

  15号高速公路贯穿了拉斯韦加斯,前面的高架下有条当地人俗称为“长街”的拉斯韦加斯大道,它北至弗利蒙街,南达热带大道,贯穿了市中心,这一段路上豪华赌场接踵摩肩,高级饭店竖立如林灯火通明,霓虹灯组成的巨大的广告牌对着所有人发出诱人的招唤。

  远远地就已经看到摩天塔的顶端不停地向着人们放着电,前面是15号公路和515高架的交汇处,那下面就是长街的北端,弗利蒙街,这条路是赌城最早的发源地,赌城的第一条街道、第一栋高楼、第一座电影院皆由此发源,所有的车子都在这里开下了高架,徐行也跟着开了下去。

  车流前进得并不快,许多车子都在弗利蒙街头慢了下来,前面是一个弗利蒙街体验场,这个体验场其实是一个户外声光展示厅,它横跨了四个路口,天棚高近百英尺,专门搭了让游人们体验赌城的特殊文化。

  路上站着的人围成一层又一层又密又紧的肉城,外面的人想进去但是进不去,里面的人要么是不肯出来,要不就是根本出不来。夜色之下,两百万个炫目的彩灯组成了万千图案,设施之豪华,声势之浩大,浪费之严重令人咋舌,夜风中还传来了高昂的歌声,那好像是一个和耶苏他妈同名的美国女歌手在唱歌。

  车流中有不少身着比基尼的女人在挨着车对着司机说着话。

  一个身着比基尼的金发女人走到徐行车边,向他飞了个媚眼,接着向他递来一份广告彩页,微笑地说道:“欢迎来到马戏团赌场饭店,高空走钢索、空中飞人,另外还有特技表演、杂耍、秋千及小丑表演。每天上午11时起每小时一次,热闹非凡而且完全免费!”然后又走向下一辆车。

  又一个比基尼少女走到车边,同样向着徐行飞了个媚眼,塞进来一张广告彩页,微笑地说道:“造访金银岛赌场饭店会让您置身著名小说《金银岛》中,每天下午3时到晚上10时30分之间,每隔90分钟会有一场海盗表演。请不要错过!”

  徐行看了一眼那张广告彩页,上面是一座饭店,饭店的入口横跨一座吊桥,吊桥下的海浪拍击着人造海湾及依小说内容复制而建的小村落,一群海盗和英国水兵面目凶恶,双方隔着木桥作战,在船上跳上跳下,周围硝烟浓浓,仿佛可以听见炮声隆隆,打斗场面十分逼真精彩。

  “走入金殿,宛如走进热带波利尼西亚丛林中,每15分钟一次火山爆发,神奇的白老虎魔术表演,金殿赌场饭店,您千万不可错过!”这已经是另一个声音了,徐行也已经错过了一个媚眼,他看着向他伸来的手中那张彩页,上面是一家叫作金殿赌场饭店的地方,热带波利尼西亚丛林中,热带植物景观、瀑布、沼泽,还有门口的巨大火山都让整座金殿赌场饭店充满异国情调。

  徐行的手里已经接了三张广告了,第四张和第五张又同时递了过来,徐行抬起头,看到两个少女同时看着他。

  两个女孩子相互看了一眼,微笑了一下,其中一个点点头,伸了伸手,另一个女孩便也点点头,转向徐行,开口说道:“恺撒皇宫赌场饭店是一座完全古罗马宫殿式风格的建筑众多的罗马塑像和喷泉让您恍如回到两千年前的古罗马时期,在晚餐时,您还可以在恺撒魔术帝国观看大卫。科波菲尔和丹尼斯的魔术表演,体验魔术远古的艺术与神秘。请不要错过!”

  徐行伸手接过了那张单子,她伸了伸手向另一个女孩笑了一下。

  另一个女孩子接着说道:“巴黎赌场饭店,是一座楼高33层兼具赌场与度假功能的饭店。埃菲尔铁塔就矗立在饭店门口,在这里,您可以看到巴黎知名的香榭丽舍大道、凯旋门、歌剧院、塞纳河,……请不要错过!”

  她把单子伸了过来,徐行伸手接了过来,两个女孩并肩向着下一辆车走去。

  “丽迪亚,你忘记说那些是复制品了!”第一个女孩说道。

  “谁不知道那是复制品,如果那个家伙连这都不知道,那他最好别在这儿过夜!”丽迪亚回答道。

  车流松了一些,徐行把单子往边上一放,踩下油门正要向前开去,一个女孩子突然扑在车前盖上,看着那对差点掉出来的Ru房,徐行叹了口气。

  这个女孩从车上爬起来,理了理自己的比基尼,走到窗口微笑着对着徐行说道:“喜欢纽约么?喜欢一天之内走遍纽约么?请来纽约赌场饭店!”

  “这条街上有多少家赌场饭店?”徐行问道。

  女孩愣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向着四周看了看同样穿着比基尼的广告女孩们,想了想说道:“很多!”

  “好吧!”徐行伸手拿过她手中的单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纽约赌场饭店可以说是一幅纽约市的缩影。凡是纽约最闻名的建筑物,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惟妙惟肖的缩小版。比如自由女神像、帝国大厦、克莱斯勒大楼等。另外,这里的赌场,也以纽约市的知名地点来作为区域划分,您可以在公园大道上玩21点,也可以在中央公园掷骰子,或是在时代广场玩老虎机!”

  “挺不错啊!”徐行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个时候又有了好几个女孩拿着单子站在了他的车前。

  “从巨大的人面狮身像及350英尺高的金字塔下走进去,在埃及国王谷和皇后谷里尽情地尝试着您的好运,欢迎来到金字塔赌场饭店!”一个女孩已经迫不急待地说了起来。

  徐行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听着一个个比基尼女孩把赌城的饭店一个个介绍了一遍,他的手里的单子已经越来越多了。

  二十五分钟后,徐行好不容易挤出那一段交通堵塞区,心中无限感叹。

  沿着长街向前开去,正如女孩们所说的,路边满是带着不同主题充满异域风情的赌场饭店,让人目不暇接。

  徐行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恺撒皇宫,胖子当年不就是在那里调酒的么!

  CASINO源起意大利语,原意是小屋,十七世纪的意大利贵族爱聚于一些小屋中,谈生意、论政治,**投怀送抱之际,他们会下点赌注。现在眼前的这家赌场以古罗马为主题,又加深了它和意大利的关系。

  赌场有两个人口,一个通向大街,另一个通向客房大楼和游泳池。无论你从哪一个人口进入赌场,或者出去干点什么,如去买包烟,或去餐厅喝杯酒吃顿饭,或去理发室,或上健身馆按摩,甚至去上厕所,你进出时都要从两排吃角子老虎机和一排赌桌旁边走过。

  赌场的大门边站着古罗马士兵打扮的维特,边上还停着一辆林肯牌的豪华轿车,那里并不是停车场,这辆车只是为某个幸运儿准备的奖品。赌场大门口设置的玻璃橱窗里,满是笑容满面的赌客照片和他们的传奇故事。

  在橱窗前,三五成群的赌客中不停有人在说着某个一夜暴富的故事,诸如:不久前,有个年轻人,在某饭店一口气连赢二十八次双骰赌,他仅用一美元作本钱,但赢了七百五十万美元。那小子得到钱后拔腿就跑。到现在,赌场还不知道他的姓名。他用过的那一对红骰子现在已用最好的丝绸垫着陈列在某饭店夜总会的橱窗里。

  这些传奇故事让讲述者和听众同时变得面红耳赤,然后心照不宣地冲向某个赌台,期望这个传奇今夜再次上演。

  徐行微笑着走进赌场,这儿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赌机声喧闹声响成一片。二十一点、双骰子赌博、轮盘赌局和扑克牌局这四大桌局前人头涌涌,几百台雅号单臂劫匪的老虎机前更是根本已是座无虚席。参赌的人可谓形形色色,其中以中老年人居多,在这些赌客中,有拄着拐杖来的,有坐着轮椅来的,更有不少身边还挂着氧气瓶,真可称得上是生命不息,赌博不止!让徐行意外的是这些赌客里还有许多黄种人,相当多的还是来自大陆,这从他们说的话就可以看出来。

  老虎机是这里最普通的赌博的方式,一枚硬币或代币投入机内,几秒钟就会有结果。许多花白头发的老太太戴着手套在那里玩吃角子老虎,她们每人提着一个购物袋,那里面装满了硬币。她们一直坐在机器旁,不停地扳动权柄,边上放着吃了半块的三明治,眼里全是血丝,大概已经一天没有休息了,她们还等不到转子停止旋转,便忙着又塞进另一个硬币,老虎机就会永不停顿地发出那使人作呕的噪声。

  徐行抬起头,赌场的天花板上有许多电灯,每个灯泡都装在一个圆窟窿里,光线直射下来,照亮台面。这么多的强烈光线,不会造成妨碍顾客机力的暗影。但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隔一个洞才有光柱向下直射。每个黑暗的洞里都安有摄像镜头,楼上有一部电视摄影视,随时对下面现场检查。如果他们对某一发牌人,或某位顾客表示怀疑,他们就招牌桌上的情况拍成影片。老板可以坐在接上仔细观察这些人发牌或者打牌的动作。这些设施让他们对自己赌场一举一动一目了然。

  就在这一会儿,已经有两名赌客被担架抬了出去,他们嘴里还不停地叫嚷:“中了!赢了!”赌场的专用医生低声安慰着这两个显然已经神志不清的可怜人,让他们在医院一定要好好休息。

  徐行感慨地吐了口气,眼睛一转,居然让他看到了一个老熟人,那个两次同机的余东。在飞机上被包扎得形如木乃伊的余东现在已经好了许多,身上的纱布也拆了不少,不过仍是坐在轮椅上,两只打着石膏的腿上放着一大堆的一千块面值的筹码,看数量足有五六十万美金,他的手上还有一个小袋子,他的右手正不停地把小袋子里的硬币塞进老虎机的嘴里,然后用力地按下按钮。推轮椅的仍是那个年轻护士,她好奇的眼神不停地在赌场里扫来扫去。

  徐行慢慢绕着赌场走着,左侧有一间马蹄形的休息大厅,厅深处是乐池,三面环绕桌席,后面又高出一层座位,一直延伸到墙壁前,这两层桌子上面又有包厢,足足有七百只座位。布置充满古罗马风情,一片白色大理石圆形拱柱中间有许多罗马众神的浮雕,桌椅窗帘和桌布都十分奢华。乐池中,一位年轻女郎正手抱吉他,动情地在自弹自唱。周围坐满了中途休息的赌客,他们正在边喝饮料,边欣赏着台上的演出,别有一番情趣。

  突然赌场内爆发出一阵尖叫的欢呼声,许多人一下子抬起头望去,口水从嘴角迸流了下来,,脸上俱是艳羡的表情,原来是在余东边上的一个老年赌客在老虎机上中了大奖,一下子赢了8800美元。只见这位胜利者单手举起拐杖,满脸兴奋不已,在那里手舞足蹈地在对围观者说些什么,旁边的一些赌客也在为他道贺,不一会,一名罗马士兵走来,为他拍了照片,再过了几分钟,照片就冲洗出来了,一张彩照和一套名为“大赢家”的礼服被送给了这位胜利者作为纪念。

  这一幕显然更刺激了余东,他更加使劲地拉着摇杆,但他的袋子很快就空了,于是他拿了一个筹码让那个女护理员帮他去换成辅币。

  徐行打量着眼前的老虎机,按着神手老师的说法,老虎机赌的纯粹是运气,不值一提。

  “在滚盘赌戏中,老虎机最吃人不吐骨,老虎机是赌场内最简便的赌博,也是赌场的最大滚盘式财神。”神手如此对徐行说,这话听起来好像应该是个反赌志士说的,徐行纳闷地看着瘦小的神手。

  当时,看到徐行不太明白的样子,神手便对着他解释道:“赌场里总是会有很多很多老虎机,原先老虎机滚轮上的图画是些扑克牌,一九一○年改为水果,大概要减少赌徒战死赌场的血腥味吧。一般来说,三个滚轮都旋到车厘子图画,就叫满堂红,这时老虎机会吐出全部硬币归中奖者所有。专家预设这组老虎机的满堂红吐钱机率,务求每隔一段不长时间就有一部机器吐钱,目的是营造中奖机会经常出现的错觉,硬币铿铿锵锵掉落金属兜时,往往是整个老虎机室全部玩家情绪最高涨的时刻,不独中奖者会继续甘心情愿把**输回去,非中奖者也会希望大增,继续向赌场老板进贡。”

  神手接着说道:“如果是机械式老虎机,可以有两百种方法保证赢钱,如果是机电式的老虎机又没有保护装置,那至少有一百二十种办法可以保证赢钱,但如果是微机控制的老虎机,就算是你生产的机器,你也没有办法,因为你不知道那个图案什么时候会产生,而且每一次大奖出现后赌场都会检查机器的芯片和当时的录像。”

  “所有的新式老虎机都具有一种性质叫煽动赌客作用,它随时可以发生,这取决于老虎机的程序。不同厂商生产的不同机器情况各不相同。在顾客投入硬币后,它就发生了,这时,里面的一个随机数发生器借助于程序中的数学公式选择单个或一组号码,它们与特定的符号对应。”

  “所以既使你知道某一毫秒随机数发生器显示的是什么符号,你仍不能操作机器显示这些符号。这是由几方面因素决定的。首先,在正常情况下,你无法预料某一毫秒RNG会选到什么符号,因为选择是随机性的,这就意味着无法预见结果,第二,即使你知道能使你获胜的符号在哪一毫秒出现,由于人的反映速度不够快,不足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操纵机器定住符号。人的平均反映时间为50到350毫秒,而机器运行中的延迟时间是16到50毫秒。”

  “所以我不会建议你玩那个,那全靠运气!”神手笑着说道,“里面的平衡并没有规律,不要以为你可以用技巧来控制机器里面的那些转轮。每一次都在不同的位置上,就算你次次都全中也没多少钱,还不如玩梭哈,一个晚上几十亿都可以赢到手!”

  徐行恍然大悟,原来他只是不喜欢这种没有技巧的赌法。

  一个小小的一元辅币慢慢地滚到徐行的脚边,他抬头看去,余东又把刚换来的硬币输光了,刚才他是把那个小袋子丢在了地上,袋子里居然还留了一个币。

  “妈的,这破机器,带我去玩轮盘赌!”余东冲地上吐了口痰,女护理员赶紧推着他向着轮盘赌桌而去。

  徐行慢慢俯下身,捡起那枚小小的硬币,走到余东刚空出来的位子上,这是一种只收一元辅币的老虎机,赌两个币子就有可能得到最高奖十万美金,徐行把硬币往投币口一塞,然后拉着杆子轻轻一按,机器里的转轴开始飞快地转了起来,在周围的人眼里,那些数字和图案快得根本看不清,但在徐行的眼中却是十分地缓慢。

  “三连霸!”身后的人惊呼一声,老虎机上三个bar字连成一线,机器开始发出音乐声,出币口开始吐出一大把一元的筹码。

  “一千两百块!”有人发出了惊叫,许多人开始围了过来,一个黑人维特走了过来,他负责这十台老虎机,他检查了老虎机上的奖金额,确认了徐行没有做弊,接着一个罗马士兵拿着一个袋子过来,帮他把硬币装了起来。

  徐行抛了抛袋子,很有些古袋商人的味道,这个袋子里面有一千块钱,这是在赌场抽走佣金后的数字,徐行转身想走。

  “年轻人,你有运气,怎么不玩了!”那个声音又说道,徐行转头一看,是个瘦小的老头,他一手还拿着一瓶啤酒。

  “为什么一定要再玩下去!”徐行反问道。

  “你有运气,有运气的人都会赢钱!”老头子喝了口酒,开始告诉起徐行这儿的规则。

  “我没有看出我有什么运气!”徐行冷冷地说道。

  “那我能不能和你换些筹码?”老头子抓了一把硬币伸向徐行。

  “不用了,这些给你!”徐行随手把袋子一倾,倒出一些硬币在椅子上。老头子慌忙去拾滚落在地的那几个硬币,徐行摇了摇头,转身大步走开,赌博绝大多数是数字游戏,在开设赌场时,保障赌场盈利的规则已经定好了,在这儿,赢钱总是小概率事件,每个人进来的时候都以为只有自己有运气,但如果真是这样,那赌场早就关门了,偏偏还是有人这么痴迷,这些人是不是都有病?

  徐行又看到两个熟人,哈里斯和德西正站在墙边打量着参赌的人群,嘴里在说着话。,徐行远远望去,他们的脸上还有一些淤青,但精神都还好,隔着二十米的空间,他们根本没有看到徐行。

  “你说那个家伙会到这里来?”哈里斯嘴里问道,“我们怎么知道是哪个?”

  “就像你想的那样,有了钱就要到这儿来玩个痛快,他当然也不例外!”德西冷静地扫视着赌场。

  “每个赌场都有这么多人,哪儿找得到,还不如找两个有钱的家伙抢一把!”哈里斯狞笑着说道。

  德西沉默了一阵,说道:“这里都是黑手党的生意,他们不会让我们乱来的!”

  “我们做了就走,谁会知道是我们做的?”哈里斯狞笑着说道。

  德西点点头,他的目光开始落在一些看起来比较有钱的人身上。

  徐行一边在赌桌间漫步,一边打量着人群中有没有熟悉的身影,结果还是只有失望。走过轮盘桌前,徐行看到那个余东和几个亚洲人坐在一起,看起来还是旧识,徐行停了下来,这个他倒是想看一看,这些被赌场看作最有钱的中国人有怎样的豪气。

  他站在人群外向里望去,轮盘的转盘上有37个标有从0到36等号码的小格子,○号槽是绿色的,其它号码则是红色和黑色相间,它们以一定的次序分布在转盘上。庄家以一个方向旋转轮盘,然后以相反方向往轮盘边甩出小球,小球从转动状态到慢慢停下时,会掉落轮盘中心其中一个槽内。

  桌边的许多人手中捏着一张记录纸在划来划去,用赌场提供的记录纸记录轮盘出的号,想从出号数据中发现每次轮盘出号的规律,然后猜出这一次小球会掉到哪个号上或者是哪个区域里,但每次都有人满脸丧气地挤了出来,恨恨地把纸扔在地上,他们显然已经输光了所有的钱。

  但大多数人在仔细看着荷官小球的出手位置、荷官用力的大小、转盘和小球的转速大小,然后用面红耳赤地用大批筹码在一个长圆形的辅助下注区,示意小球会落在这一区的所有号码。

  “铺区。”徐行想起神手说过的一个词。

  他们又输了,看来这些赌客希望凭着自己的一双肉眼对转盘和小球测速,实在过于相信自己一双肉眼的能力了。

  ........

  “轮盘赌局是薄利多销的游戏,为什么这样说呢?”神手笑嘻嘻地说道,“比如玩家连续玩足三百七十局,每局十元,赔率三十五,局局都买死一个号码,从理论上说那号码的大约平均胜出率是三十七分一,即三百七十局中有十局胜出。玩者一局赢三百五十元,十局就赢了三千五百元;但别忘记他同时已输掉三百六十局,即输掉三千六百元,总计起来还是要输一百元。”

  “所以他们不可能赢!”神手满是轻蔑地转着一个轮盘,看着徐行说道,接着笑了起来,“只有那些有特殊本领的人才能赢!你大概就是一个!但我想你一定不会想去玩这么无聊的把戏吧!”

  “我算是有特殊本领的人么?”徐行心里暗暗想,他的眼里看着那在轮盘中不停滚动的小球,计算着它将在轮盘中经过多少次碰撞后滚落方格中。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想玩吧!”神手又笑着说道,“当然是冲着那一赔三十五去的了,这些家伙全是乐观主义者!”

  徐行面无表情,他当时可没有想那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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