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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易悦乎


  洛城的福/克斯电影公司里,几个高管正在闭关开着短会,之前他们其中的一位被大老板召唤澳大/利亚悉/尼一起共进早餐,按常理推断必然被秘授机宜。

  今天他正是带着上谕而来。

  “默/多克先生认为,我们应该更加主动一些。”西装笔挺,额头光亮的那个高大白人男子用食指敲了敲桌子,他身子带点前倾,这样可以带给他下属们一些压力。

  “我听说他想把总部搬到纽/约来?”有人在问,这其实也不算是什么新闻,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新闻集团,要是不能把总部搬到纽/约,那肯定会被边缘化的,未来可是互联网的时代。

  “是有这个打算。而且我们有可能会被并入到一个新的组织之中。毕竟,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

  “更主动一些,是不是因为我们这段时间拍的电影不够好?”

  “产量低,质量差,票房不佳,深度不够,你觉得这算是好还是不好?”

  主管项目计划的那位面色尴尬,这两年是没有什么好片子拍出来。

  “可能是题材的问题。”

  “要把握时代的脉搏,不要坐在家里闭门造车。这也是老大说主动性的意思。雷克斯,你管创意部门,说说你的想法吧!”

  “这时代的脉搏……不太好抓,我以往都是从新总统的任职演讲稿里找灵感,可这一次,是真找不出来!”

  “别做无用功,去和总统见个面,谈一下,这对咱们下一步工作有利,他能干八年呢。”

  “可听说麦/肯锡在那边对我们下了禁止咒!”

  “禁止咒是什么玩意?”

  “就是大家都拿了他的好处就表现出对他的竞争对手视而不见或是见而不理这样的……”

  “去试一下!”

  作为总统的内阁成员之一,卡尔罗夫拥有着很大的权力,这点从他每天接的电话就可以看得出来,比如说这次。

  “你说你是福/克斯公司?哪个福/克斯?二十世纪那个?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有点落后时代啊……好吧,那么……你有什么事?”

  卡尔走到安检处,工作人员做着例行的检查,他仍然在打着电话。

  “安排和总统见面?这个今年都排满了,有什么话在电话里说吧,嗯,简短点!我马上要开会,是的,我知道你们是拍电影的。我看过你们拍的电影,对,那部独/立日,我知道,你们赚了不少钱。”

  对面好像说了些什么。

  卡尔冷笑说道:“可这并不能证明你们站在我们这边,没错,你们提到了总统之前是当飞行员的,对此我们表示感谢,但别忘记你们那演员叫比/尔啥啥的,那模样,你们是照比/尔照片选的吧?对,大家都看出来你们在拍小比/尔的马屁,想两边都讨好可不容易吧!我记得这片子正好是在小比/尔连任的时候拍的,我猜猜,你们拿了多少钱,哦,不好意思,你们不拿钱,就是让他给你们在某个时候关照一下,对不对?现在你们又准备来我们这接活了?”

  “看看吧,你们不是两面派,你们简直是在讨好所有人,第一个发出警报的是犹太人,黑人飞行员是个英雄,你是在暗示什么?不管怎么样,在你在电影里安排总统做的那些事都不怎么上台面,你觉得让总统开飞机攻打外星飞船是个好主意么?请问假如有一天我们真的面对外星人的攻击,小布总统要面对多大压力?他能说自己不去么?”

  电话里面的声音似乎大了一点,像是有人着急了,在辩解什么。

  “是的,这是艺术加工,我知道你们有暗示,另外,在休/斯顿投第一颗核弹,你觉得总统老家人会怎么想?得了吧!别跟我说什么剧本的事,不好意思,我真的要开会了。好了,回见!”

  “总有一天咱们得面对真正外星人的怒火,就是因为你们这群白痴!”

  合上电话,卡尔罗夫走上台阶。

  白/宫,总统办公室,小布拿着几页纸正闭着眼背着什么。卡尔罗夫走了进来,他是来敲定本次俄/罗斯之行的具体安排。

  “先生,您在准备讲稿么?”

  “我在背几个笑话。”

  “笑话?”

  “从我爸书房里拿的,很可笑,我觉得老普会喜欢。”

  “是什么样的笑话?”

  “我念几个给你听下。”小布抖擞出一张纸,他的准备很充分。

  “伊万下班回家,看见老婆和一个陌生人躺在床上。伊万吼道:真耽误事,街角的商店在卖鸡蛋,还不赶紧排队去!”小布说着就哈哈大笑,卡尔也跟着笑了几声。

  “还有这个,有外宾来访,苏方接待人员自豪地介绍:再过几年每家都会有私人飞机。听到这里,问题来了,有外宾惊讶地问:要那么多飞机干啥?答:譬如你家在莫/斯科,听说列/宁格勒卖面包了,可以开上飞机赶去排队。开飞机排队买救济面包,好搞笑啊!”小布笑得捂着肚子。

  卡尔却有点笑不出来了,这是去交朋友还是去砸场子的,要知道虽然现在俄/国人未必喜欢前苏/联,但这家丑让别人说出来总不见得让人高兴,而且俄/国人一向不讲国际规则,98年那次安排好的经济危机就因为他们公然违约搞得大家鸡飞狗跳,害得后来好多个金融危机内部总结会上都听到人说:不是咱们无能,实在是俄/国人中/国人不讲规矩,你说你们怎么就不按着剧本来呢?卡尔想着想着就走神了,直到小布推着他才醒过来。

  “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笑话呢是说他们工农业发展不均衡,主要农业生产放在乌/克兰,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卡尔对小布这样解释,解释到最后,两人突然同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还有还有这个,还是这家伙,老勃,勃列/日涅夫把老母亲从乡下接到莫/斯科,骄傲地展示自己的豪华别墅、名贵家具、高级汽车。老太太说:孩子啊,这一切好是好,但他们来了怎么办?”小布边说边笑,边笑边捶着桌子,真是太可乐了。

  “老勃同志做手术了。什么手术?扩胸手术。因为勋章挂不下了。因为他一生得了114枚勋章、奖章,其中有不少是他自己颁发给自己的。在他的葬礼上,足有一个班的战士负责捧着这些牌牌。哈呵哈呵!”

  “嘿嘿!”

  “还有一个…他们在开会,说完一件事。党支书问。同志,你对这个问题有什么意见吗?那个同志回答:我是有意见,但我不同意我的意见!

  “为什么不干脆说没意见?”

  “这谁知道呢,笑话嘛,还有这个。”小布指着下一条,“火车因为没有燃料停在半路,这可咋办?勃/列日涅夫指示:大家一起摇晃身体,装出火车还在走的样子。哈哈哈哈~”

  “您确定老普听了这个会发笑?”

  “如果他不笑,我就不同意他的任何建议。”

  “那他应该笑。”卡尔罗夫暗暗心想要提前通知俄方,就说总统会说几个关于前苏/联的笑话,希望俄方配合笑一下。

  “知道什么笑话最可笑么?”

  “冷笑话?”

  “蓝色笑话?”

  “政治笑话?”

  “都不是,是老板讲的笑话!”

  卡尔罗夫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还有什么事?”

  “南海事件策略研究组建议我们支付中/国人伙食费加住宿费三十六万块。这大概可以让中/国人好过一些。”

  “怎么要那么多?二十四个人每天的伙食费要这么多?”

  “一共十二天,扣掉前面那一天,最后一天,就算十二天好了吧,每天三万,二十四个人,每个人要一千多?他们吃什么了?海鲜大餐?”

  “还有住宿费,另外他们说因为我们的人在那里吃了不少房间里的零食,据我所知,宾馆里东西价格比较那个一点。”

  “那也不用那么多啊!咱们老百姓上麦当劳吃个巨无霸也不过五块钱。”

  “哦,/他们说是的人民币。”

  “嗯?那就是一天一百二十美元,这还像点话。中/国人会同意么?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估计不同意,不过试试吧。我觉得不是钱的问题。”

  “您明天和老普会面时可能需要提出一个请求。关于把飞机运回来的事。”

  “嗯,我看情况说吧。俄/国人可不傻,别先把我们飞机运到他们国内拆解了。”

  “我们会派人跟着,另外也只有他们有那么大的飞机来运,而且中/国人也说了,绝对不能再看到美/国飞机入境。”

  ………………

  时逢夏至,草长莺飞,南欧满地落飞机。曾记否,战火如荼,硝烟散尽,换了人间。借问铁/托今何在,行人斜指两宫殿。

  2001年6月,斯洛/文尼亚,前南/斯拉夫的一个加盟共/和国迎来了两个大人物。

  对于老普和小布氏来说,他们对彼此的了解都只停留在背景资料上,但这一次,他们可以面对面地了解对方,这是老普和小布氏的第一次会面,地点选择很有意思,在斯洛/文尼亚伯来特湖畔的“铁/托行宫”,斯洛/文尼亚92年脱离***主义阵营独/立,而铁/托是在冷/战中两个敌对集团间执行不结盟政策的倡导者,选择这里作为前冷/战双方主将的会议地点也象征着双方新合作关系的起点,因为今年是冷/战结束十周年,也是老普当选俄/罗斯总统,小布氏当选美/国总统的第二个年头。

  粉刷过的外墙,油漆过的门窗,平齐的青草,热闹的花丛,从细节上就可以看出这一处铁/托行宫被管理得很好,事实上这已经是斯洛/文尼亚的国家财产。

  在上个世纪里,铁/托是个非常有名的人物,他的行宫在前南/斯拉夫的各个地方到处都是,有在山上的,有在湖边的,也有在海岛上的,这个家伙一向和正统的***主义阵营不对付,他的生活习惯奢华而悠闲,也不太像个传统意义上的***党员,但实际上,拥有了巨大的权力之后,无论心中装的是什么主义,生活的表像都是一样的。

  可惜的是,无论你生前权力是如何巨大,死了之后也难免被人清算。铁/托逝世后,当时的南/斯拉夫政府曾列出一份铁/托个人财产清单,据称包括斯/大林赠予铁/托的镶钻军刀,朱加什维利胜利勋章和一批豪华轿车等十万件礼品,价值一千万美元,如果仅从数额上看,这对于一位管理南/斯拉夫长达35年的领导人来说,实在是偏少了点,平均每份礼物不到十美元,去除前面说的那几件军刀勋章和豪车,其它礼品平均单价恐怕就得跌破五块钱了,这足以让当代人为之汗颜。

  可就算这样,铁/托的家属也无法取得这些遗产,因为在铁/托死后四年,前南联邦议会通过一项特别议案,宣布铁/托所有财产都属于国家所有,其家人无权继承。对此,铁/托家属多次向法院提出起诉,要求享有继承权,但最终败诉,尽管今年一月前南/联盟宪法法院废除了1984年的议案,但是铁/托家人要追回铁/托遗产仍遥遥无期,目前据称要求助于老娘舅和网络媒体。

  坐在宽大的会议室里,两国国旗摆在花丛和果盘之间,小布氏和老普相对而坐,时间仿佛回到几十年前,时光如梭,月转星移,物是人非,多少**,只被雨打风吹去,片刻繁华,只留灰墙黑白影,着实是令人感慨。

  什么时候有和平?实力均势才会有和平。

  什么时候最危险?实力不对等,但心气都很高,就肯定要打仗。

  就俄/罗斯现在这局势,除了战略导弹部队以外基本上不值得一晒。要不是中/国暗地里买油买气地输血,俄/罗斯的船估计开到一半能自己沉到海里去,都什么老古董了,连打个车/臣都那么费劲。

  想到这里,小布觉得自己比对面的那位总统更高大一点。

  “总统先生,我们先要讨论是的苏/联时期遗留的俄/罗斯联邦债务问题。我们认为这个债务应该采用这样的方式解决比较符合双方的利益……”小布氏和老普及他们的随员就座后,会议主持人的第一句话就让老普不太适应。

  虽然这是安排好的第一个议题,债务问题。任何时候,一开始就谈钱都是既正确又错误的。老话说得好,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老普作为欠钱的一方本想先谈谈感情,但问题在于,他和小布氏实在是没有什么私人交情。但如果套套交情就可以省下几百万卢布,那作为曾经文武又又修的情报人员,熟读演员的自我修养一书的老普来说,找些话题来暖暖场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

  他对美/国人是什么样的再清楚也不过了。从苏/联解体开始到现在,西方一直在有计划有组织有策略的连骗带蒙加大棒的压缩俄/罗斯的空间。这里面老布的功劳不小,看他的经历就知道,尼/克松的好助手,里/根的副主将,到一马当先解体了苏/联,从一开始承诺的休克疗法的经济援助压根不兑现,到后来的颜色革命,东/欧反导。俄/罗斯人都知道,西方如果趁此好机会把俄/罗斯肢解了,带来的滚滚红利能吃x年,所以西方肯定不会消停。所以从好多年前开始,俄/国人开始给中/国出口各种精简武器,加深中俄合作。因为西方胃口太大了,那哪是胃口啊,简直无底洞。今天他们俩坐在这里,但谁都知道,桌子上还坐着另一个隐形人。

  好吧,利益,这就是想直奔主题了,老普嘴角一撇,哪那么容易,语言是讲艺术的,你美/国人胃口是无底洞,我们肠子也不是直的。

  “您和布/莱尔是朋友吧?”老普说的布/莱尔是现在的英/国首相,也是小布氏的政坛密友,正所谓一笔写不出两个布字,两个的关系实在是有够亲密,听说已经私下拜了把子。

  “是的,这个当然。”

  “去年他来我这玩了五六回,我和他的关系很好!他没和您说?我们是这么认识的……他可是我在西方领导人中的第一个朋友呢!”老普真诚地看着小布氏。

  小布挠挠头,微笑地作出听说过的样子,可他真的没记起来,因为这次来他没通知英/国人,当然就算布/莱尔说了他也忘记了,好在他的助手们练得好一手盲打,在桌下就直接发短信给布/莱尔:总统问你是不是老普的朋友,急!速回!

  根据老普的说法,他在西方朋友圈里第一个加的朋友就是布/莱尔。2000年3月布/莱尔飞往圣彼/得堡到代总统老普那里做客。老普带布/莱尔去玛丽娅剧院,并说,他们是同龄人又是同行,两人都学法律专业,当然可以找到共同语言。

  布/莱尔返回伦/敦后兴奋地说,“老普是高级知识分子,对自己想在俄/罗斯干什么有清醒的认识。他的俄/罗斯应当是个强国,注重法律和秩序,还应当是一个民主的和自由的国家”。布/莱尔的新闻处立即宣布,首相给自己七国集团的同僚打电话,告诉他们,未来的俄/罗斯总统是个多么优秀的小伙子。那一年布/莱尔和老普会见了五次。

  助手慢慢推过一张纸条来,上面写着:确有其事。

  小布氏心中叹了口气,看来真得先谈谈感情了。感情谈好了,伤的也未必就是自己的钱,虽然这次来像是来讨债的,但实际上,有时欠的钱多的人也未必就自觉理亏,说不定嗓门还比债主大,而且虽然俄/国人现在看起来穷,但这国家底子厚,真正的地大物博,比起那中/国可是强太多了,光是那么些核弹头就够让地球重生一百多回的,这么一个国家真要乱起来最先受不了的是美/国人自己。

  对于小布氏来说,了解老普并不太难,很多时候,从事秘密情报工作的那些人在乱局中往往可以获得很大的优势。老普从总理当到总统,在国内很受拥护,也是公认的强人。当然这和俄/国人的现状有很大关系。

  今年是苏/联解体十周年,十年之后,俄/罗斯人发现前苏/联的十五个加盟共/和国丢失了十四个,国内生产总值只是1991年苏/联的十分之一,他们的大企业已经被那些原来的权力者通过种种手段变为了私有,他们用公权力和私人武装来保护自己的利益,好在他们还有丰富的资源,石油和天然气资源,而这是祖先留给他们最后的财富。

  新老沙皇历经几个世纪打下的出海/口丧失殆尽,剩下的那些在北极圈内盼着温室效应。曾经强大无比的红色黑海舰队变成了内湖舰队,装备老化腐蚀,最后变成一堆废铁,国内新寡头疯狂掠夺国有资产,老百姓照样在街上排队,只不过这次连前苏/联时期的计划供应券都没有了,老兵只能靠出卖自己的勋章换取面包。

  俄/罗斯在政治和社会经济动荡、剧变和激进改革中已经筋疲力尽……社会濒临崩溃,经济上、政治上、心理上和精神上濒于崩溃。也正是因为人民看到这十年的乱局,他们才会去选择一个强势的领导,老普正是他们愿意相信的人。

  而老普也在多个场合说过,苏/联的解体是20世纪最严重的地缘政治灾难,对于俄/罗斯人民来讲,它是一场真正的悲剧,他准备用十年的时间再创辉煌。这话真是说中老百姓心里了。

  “弗拉基米尔……”

  老普眼皮一跳,是左眼,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眼前的小布氏居然这样称呼自己,这是要刻意地拉近关系么?他原本要马上要开始转进到讨论俄/罗斯的债务问题,目的就是要减免去一些不良债务,特别是那些过高的利息部分,还有讨论是否可以采用以货相抵的方式来减除债务,比如拿过期的军火换点援助什么的……可小布氏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还用如此亲热的称呼。

  这,这可不是预期的称呼!

  太,太亲热了!

  老普脑中飞快运转,过滤着情报,然后他突然记起一件事。

  根据之前的情报,小布氏是个比较感性的人,他不太习惯过于严肃的会议气氛,所以当他感到气氛有些紧张时他就会想通过一些办法缓和气氛。从外交部秘密渠道发来的文件也说到小布氏准备了几个前苏/联的笑话。

  “我来之前看了一些资料……”小布耸耸肩,准备抛出几个笑话。

  老普笑了起来:“您准备的那些笑话我都听说过了,很有趣,哈哈!”他抽动脸部肌肉干笑了几声。

  果然不是简单的家伙,小布氏心中一惊,我还没说他就已经笑了,那我还怎么说……哼,幸好我已经把笑话忘记得差不多了。

  “那我就不说了,”小布随意地挥挥手,接着问道,“我听说一件事,您母亲真的给过您一个在耶路/撒冷祈福过的十字架吗?”

  老普脸上闪过一丝惊诧,这是情报部门失职啊!

  小布氏露出得意的笑容,随口解释,他在做背景阅读的时候注意到这个故事,有兴趣再了解一些细节。

  “是这样…”老普的表情和语调都变得很柔和。

  “是真的,那是我最宝贵的一件物品。”老普很自然地说起往事,当年自己的别墅发生火灾时,他要求消防队员一定要抢出挂在里面的那个十字架,其余的他都可以不在乎。说到激动处,他情不自禁展开双手,模仿了消防员向他展示十字架的动作,感叹“简直就是命中注定”。

  老普在说的时候,小布不停地点头,他的表情很专注,他在思考,在判断,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他也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可惜是东正教的,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求同存异嘛!不过因为故事的时间说得比较长,等到讲完的时候,中场尿尿的时候到了。

  来到了厕所,安保人员已经把标好的坑位指给小布看,卡特跟着他进来,等到小布提裤子的时候,卡特悄悄地问道:“老板,你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可以信任?”

  小布想了想,说:“他在说故事的时候,我一下直视他的眼睛……我觉得能对他的心灵做出判断。”

  虽然他没有直接回答是还是否,但卡特从小布的表情上认为他信任老普,可惜,谁都知道搞情报工作的和搞政治的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没一句真话。

  “别忘记那件事!”

  “我会说服他,”小布信心满满地抖了抖水,用纸擦手,“你们看好了!”

  十分钟后,会议又开始了。

  小布直视着老普,他不准备绕圈子,因为他知道一旦开始绕圈子,他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对了,您知道我们现在与中/国有点麻烦。”

  “我很高兴,哦,我的意思是很遗憾听到这个。”老普差点说漏嘴。

  “当然,这件事我们都不想的,谁也不会蠢到拿这么贵的飞机去当导弹用。”小布笑笑说,“一个意外。令人头痛的意外,为了这事,我好几天没睡好觉!”

  “我记得4月12号你们就把人都接回来了嘛。”老普不以为然地说道,“人在就好。”

  “可我们的飞机还在那里。”

  “早被人看完了,还拿回来做什么?”

  “那可是美/国的资产。”

  “那你们得和中/国人好好谈谈,而不是先和挞/喇喝茶。”老普叹了口气,“你们这样做,让他们很没面子,你知道面子这东西,你我都不是很看中,但他们觉得很值钱!”

  “只是一个策略。战术迂回这种,……”

  “那你要我怎么办呢?给他们打电话说情?”

  “其实目前谈得还挺好。我们也派人去看过飞机了,他们还没有找到最关键的地方。”

  “所以?”

  “所以我们得提早拿回飞机,夜长梦多!”

  老普淡淡一笑,这么大的事他自然一清二楚,那架美/军侦察机虽然一直停放在海/南陵水机场,但如果飞机不拆,返还时必须从海/口机场出境。而美/国EP-3侦察机是一架大型飞机,长三十五米多,高十米,翼展达三十多米,无论从陆路还是海路,都不可能运离陵水机场。从陵水机场走陆路到海/口,要经过隧道,飞机不拆根本无法通过。如果走海路,仅仅把飞机运到船上去,就需要专门修一条新路,这条路当然得美/国人自己掏钱来修。

  而美/国人可不愿意掏钱去为中/国人搞基建。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运飞机?”

  “二十多年前,你们有飞机不小心飞到日/本去了,我们还不是好好地给你们运回去?”小布突然提起这件事。

  “哼!”老普心中大怒,当年飞行员叛逃把一架米格25开了过去,被美/国人拆碎了才寄回来,听说他们失望得兴高采烈,因为从中知道苏/联落后得难以置信。

  “就当帮我个人一个忙!”小布接着说道。

  老普沉默了小半刻,微微点点头:“中/国人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

  “还有,那个车子的问题,我觉得你们似乎反应过激了。”

  “我觉得你们也不应该太在意轮子的问题,要不然中/国人未必会给我面子。”老普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

  晚餐之后,小布正在看着随从递上来的一份演习草案,封面上写着《2001大军演》麦氏出品绝密等字样。

  “你念下。”小布随手把草案递给一个随从。

  那随从清了清嗓子,为了这个机会,他上了小半年播音培训班夜校,花了两个月的工资,要不说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呢!

  “那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日子,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我抬头看着天空,只听到在远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接着是密密麻麻的巨大铁鸟群,是的,那些钢铁巨物每一个上面都用红白油漆刷着可口/可/乐的标志……”念到这里,随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

  “接着读。”小布知道麦/肯锡什么德行。

  “铁鸟的腹部打开,天空中立刻布满了巨大的伞花,那些伞花在风中排成了几个字,我仔细看去,是的,没错,那是耐/克公司的口号,……Justdoit……”

  “继续!”

  “伞花在空中缓缓降下,落在地面上,我注意到那下面挂着好多东西,是的,是用来做饭的餐具,家得/宝公司和宝/洁公司的标志历历在目。果然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啊!”

  “接着天空中又落下许多白衣白帽的人来,是的,少不了的那些人,最可爱的人,厨子们终于出场了!他们的服装是由著名的服装制造企业,历史悠久的阿/玛尼公司提供赞助,是的,这是今年最新款的厨房用衣,我们会发现那些熟悉的线条和裁剪方式,贴身束口,把性感带入厨房是这系列服装的理念……”

  “很快,这些最可爱的人在地上架起了无数灶台,他们把亮光闪闪的大锅放好,这时候,我们看到又有无数伞包落下,那会是什么呢?不用猜了,箱子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的是食材,孟山/都公司提供的食用油和蕃茄酱,嘉/吉公司提供的肉鸡和大排火腿,还有许许多多叫不出名字的料理,等着您来赞助……”

  念到这里,卡特敲门进来。

  小布看着他,这是有事?

  “老板,通/用汽车老总打电话来表示感谢!”

  “感谢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感谢什么,但他表示说回头希望您安排个时间到他们总部视察一下。”

  “你看着安排吧!”

  “你继续!”他示意随从接着读那份草案。

  “山谷里炊烟四起,风动旌旗美如画,阵阵香气引来了饥肠辘辘的大兵们,他们拿着闪闪发亮的不锈钢头盔,吹着口哨排着队,轮流从餐台前走过,打饭员们有节奏地把饭菜扣在士兵们的帽子里,一大勺饭足有八两,两大块红烧大排,三个鸡腿加上一大勺浓稠厚重的西红柿炒蛋。伴随着音乐声的响起,士兵们大声唱起了餐前的开胃歌。”

  “开胃歌?”小布打断了随从,“我当兵的时候从没在吃饭前唱过歌,这是什么玩意?”

  “这是索/尼唱片公司特地为本次演习写的专辑中的一首歌,名字就叫《开胃歌》!”

  “还专辑?他究竟收了多少钱!?”小布眼角不由自主地跳动了几下。

  “要不要我唱一段?”随从小心地建议。

  “你会唱?”

  “这边上标注说是根据著名军旅歌曲《打靶归来》重新填词的,正巧那首歌我会。”

  “唱两句听下。”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们演习把营归,把营归,饭菜飘香好滋味,拿起盆儿排起队,咪嗦啦咪嗦,嗦啦咪哆瑞,愉快的歌儿真开胃,……”

  ………

  “时间到了,徐行,醒过来!”

  “你听到什么歌了?”

  “你怎么知道我听到歌了?”

  “因为你的心跳刚才有些节奏。”纳塔丽按在徐行的胸口,“是首中快歌,对不对?好不好听?”

  徐行笑了笑,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总不能把刚才听到的那歌给唱一遍,还不够丢人的。看着纳塔丽反问道:“你为什么喜欢音乐?”

  “有序的振动可以带来愉悦感,事实上,生物无不如此,当然,我们可以从更加无趣的角度说,这种细胞之间的运动是有益于身体健康和繁衍的。”纳塔丽理所当然地回答。

  “到了高级阶段,像你们这样,还需要音乐么?”

  “为什么不需要?我们是创造一个完美世界,不是想要一个无声的世界。”

  “听觉已经失去,音乐还有意义?”

  “贝多芬在失去听觉后还有伟大的作品,你觉得他的心中没有音乐?”

  “那倒是有。”

  “文明的起源和音乐密不可分,那是最早可以交流和记录的方式,而且是随着你而走的那种,无论是画画还是文字之前,通过声音来保留对这个世界的记录是唯一的方式。”

  “唯一的?”

  “在复杂程度上,接近唯一。”

  “那么一定还有其它方式了。”

  “确实有,但随着人类的进化,这种方式被保留下来,而其它方式逐步消失了。”

  “比如脑波,比如信息素?”

  “是的。”

  “那么…你难道没有自己创作音乐么?就连贝多芬都可以,你当然更可以。”

  “当然有啊!但音乐有时候会越听越平淡的嘛,如果总是让人听一首歌的话。”

  “我把得到的信息带给你,算不算违反了三不原则?”

  “啊!我倒没想到这个,不过你应该不算的吧,你又不是其它世界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我都不知道我是还不是。”

  “好吧,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记录的一切,以后一定要偷偷给我。”

  “知道了,说说你喜欢什么,我收集到之后,在我走之前,会给你留下。”

  “你居然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徐行笑了笑:“好吧,一切美好的东西,对不对!”

  “没错!”

  “一百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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