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独家新闻
因为五/角大/楼地面部分在袭击中损伤严重，除了一些被安排坚守岗位的人，大家都转移到其它地方办公，比如地下。
部长办公室里，拉姆收到了一个写着熟悉名字的邮包，里面装着两张碟片。
“真会挑选时机。”他按了一下铃，让新闻部的人进来。
“先生们，我们来看一下，福/克斯公司送来的片子！”
很快大家就坐，副官随手拿起一张片子塞进影碟机里，按下播放键，随着一声消魂荡魄的声音，画面上出现了可怕的男女肉搏场面。
“这是……为了保密？”
大家面面相觑。
“要不要快进呢？”
“还是不要了，万一中间夹着什么重要信息……错过了不太好！”
一个半小时后，随着影片的结束，大家都只没看出额外的什么内容，除了那些少儿不宜的镜头。
“要不要送到军情部分析一下？”副官问道。他拿过盒子，里面掉出一张纸片，上面写着“慰问片”的字样，他递给了部长大人。
拉姆皱着眉头：“换下一张！”
………
在长着一望无际一枝黄花的希望田野上，一个全身沾满泥土的海豹突击队员一马当先地狂奔，镜头拉远，他的身后一大串队友不断被身后追赶的直升机用机关炮打倒，跑着跑着，他突然发现路边散落着的杂物中有一个绿色的毒刺导弹发射器，他扛起这枚导弹回身就是一发……
镜头追着导弹而去，接着看到敌人的直升机轰隆一声爆炸。
镜头拉近景，这位海豹队员气喘吁吁的对着画面说：“危……危急……急……时刻，我…我我……只用它！”
镜头一转，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上，几辆履带式步兵战车正在搜索前进。突然，一枚不知从何而来的反坦克导弹落下，一辆战车应声爆炸。一个仓皇逃出被摧毁战车的步兵惊慌的喊着“快把这家伙干掉，要不然我们就全完蛋了！”
忽然，一辆装有雷达和防空导弹的吉普车飞快地驶入屏幕，上面写着毒刺一型的字样。
战车急刹车，一名操作手控制着转塔转向目标。一发导弹随即飞向远方，战车雷达上显示一个代表敌人武装直升机的光点消失了。
操作员转头对着镜头说：危急时刻，我只用它！
然后镜头再转，一个国际会议上，几名要员正在步出防弹轿车。突然，一架微型无人机出现，保镖们顿时一片混乱。此时，一名保镖打开一辆厢式车尾门，取出一枚微型导弹，发射出去，带有爆炸物的无人机应声爆炸。这位保镖对着屏幕：我只用它！
然后，伴随着雄壮的音乐，在屏幕上展开了一幅各种短程防空导弹组成的移动画卷，通用/动力公司的代表转过身来，满含激情地说：危急时刻，我只用它！
最后屏幕一转，在荒凉的某个亚热带沙漠地区里，一架UFO缓缓降下，几个外星人匆匆从舱门跑出来，拿着铲子挖了半天，然后从里面露出一个绿色包装箱，上面写着毒刺的字样，还有口号:危急时刻，我只用它！
屏幕静止，结束了。
“最后那段有必要么？外星人？”拉姆皱着眉头问。
“估计只是艺术加工。”副官解释道。
“那么，这个他们打算怎么用呢？”
“我想福/克斯是想争取我们的支持，他们打算在新出的剧集里使用这个广告，那个剧集是叫作24小时还是什么的。”
“是不是收到什么风声了？”
“他们挺委屈的，说有数据证明他们的作品里美/国拯救世界一百五十八次，挽救群众超过两千亿人次，避免财产损失超过十万亿美元以上，所以……他们并不是像白/宫所认为的无所事事。”
“哦？卡尔会乱说么？那么大领导。”
“他们也觉得白/宫那个……批评得对，只不过因为业务重心在影片方面的关系，毕竟电影的成本太高，而且拍摄的周期过长，虽然在大局感没问题，但紧密度方面是欠缺的，所以在这一点上有些失分，经过研究，他们决定把重心转到电视剧上来，近期这个剧集大概会增加相关内容。”
“那什么时候拍出来呢？”
“这个他们正在组织人手写剧本，可有一个难题还没有解决。”
“什么难题？”
“就是这事情到底是谁干的，因为这个还没有定论，所以他们的剧本里都只使用了代号－－－大波罗！”
“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跳出来的！”
下属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
阿/富汗喀布尔，喀布尔河自城中流过，河的北岸是新城，对面就是河的南岩，那里满眼望去是一片破败的城区，在一栋不起眼大楼的某个小房间里，两个阿/拉/伯人席地而坐。
年长的那位手上按着可/兰/经，说话不紧不慢，稍小点的那个微弯着腰。
“历史上没有一个全球性大国崛起，最后不表达为一种崭新的文明模式。英/国人提供了一种在工业革命基础上的贸易文明，美/国人则沿着大/英/帝国的路往前走，最终越过自己的前辈，为世界提供了融合全球经济的金融文明。你尽可以认为这些文明都不够公正，都有掠夺别国财富的动机和倾向。但是不管怎么说，它为世界提供了在其文明框架内运行的有效体系：一是交易的信用体系，一是交流的价值体系。”
年小的那个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您这是说……”
“唯一的问题，他们不清/真。”
哦，这就够了。
“要么一起，要么死，任何中间道路都不存在。”那包着缠头的白袍老头慢吞吞地说，“战士们不必担心，天堂里有他们的位置！”
“我们是不是一定要宣传？”随从有些犹豫，事情已经过去一天多了，通常每次恐怖事件之后都会有些组织跳出来认领，这次却没有。那是因为以往的事情都是小事，这件事太大条了，你直接打了大老板的耳光，你看谁能包得住？是的，老板，之前他确实见过美/国人递来的支票。但现在当出头鸟，合适么？树大招风啊！
“美/国人调查这事应该会花不少钱，我们这么做是替他们省钱啊！”他差点就说出资敌这两字了。
“这件事可以给我们带来更大的好处，阿/拉/伯世界需要英雄，我们应该是，也必须是，我感觉到安/拉在让我做这个决定！”
“哦！那么我们联系下C/NN？”
“独家新闻的价值不可估量，你把这新闻给他们的想法真是愚蠢！”
“半/岛电视台可以帮我们播这个片子，他们的制片人伊布拉希姆是我的同学。”
“片子在哪？”
“等你来录。你以后就是我们的新闻发言人了。”
“新闻发言人？”
“是的。”
“可我不是专业的。”
“没谁是专业的。你毕竟还当过老师，以前是对着孩子们，现在对着镜头。”
“可是……”
“照着稿子念就好，注意表情。”
“我们就没有更好的人选了么？比如……”
“比如谁？”
“阿布.盖斯。你应该见过他，今年36岁，在科/威特出生。他也当过高中教师和传教士，因为在布/道时借机攻击政府而被禁止传/教，前一份工作是在阿/富汗的训练营中帮着训练招募的积极分子，嗯，这个人的工作表现优秀，口才很好，形象也不错。”
“哦，没什么印象，去……把他叫来。”
………………
阿布.盖斯小心地走进房间，跪下，行了个礼，等着被吩咐，他心中有些发慌，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可是这时间有点不对。阿布盖斯的脑子飞快运转。
“最近在忙什么？”
“做一些研究，辣椒方面的。”阿布盖斯战战兢兢地回答。
“嗯？吃的？”老头平静地问，捣乱也要讲技术，之前有件事，手下一个人看到说飞机上不能打手机说是会影响安全，于是就在飞行途中拿出手机威胁说要把飞机开到哪哪哪，要不然就开机啥啥啥的……结果现在还被关在精神病院里没出来。所以说没文化太可怕。
“哦，当然不是，是外用，嗯，不是用来泡脚，请给我几分钟，”阿布赶紧解释，“其实辣椒素作用很大，喷到人身上时，特别是眼部和口鼻黏膜，会使人感到非常痛楚。大量的辣椒素可成为致命毒物，人体在吸取过量辣椒素后，会出现呼吸困难、因缺氧导致的蓝皮肤及抽搐等症状。在印/度，一些杀婴案件的凶手是用辣椒素把婴儿辣死的。有些女性用这个护身，嗯，这也是我的灵感来源。”
“好过安检么？”
“我正在解决气味问题。一般是没问题，嗯，当成食物调料，说是川菜或是墨/西哥菜。”
“咱们不吃墨/西哥菜。”
“总有办法的。辣菜到处都有，不会引人注目。”
老头微微颌首。
“我最开始用乙醇和正/己烷的混合溶液对红辣椒颗粒进行浸泡，然后后过滤得到滤液；将滤液静置并分层分离，加热把正/已烷挥发掉，就得到辣椒红色素液体，再用伏特加提纯，然后……我发现直接从国外进口牛肉辣酱再把牛肉粒捡出来吃掉效果更好一点，所以我动用了一点教学经费，我错了！”
老头举手示意他停下，辣椒素什么的提炼方法不重要，今天要阿布盖斯来是说另一件事。
“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我们策划了袭击。”
阿布盖斯抬起头，表情是复杂的激动：“哦，原来是我们干的。”
“你是否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阿布盖斯说：“美/国人一定会杀死你才肯罢休，并且会想办法推翻塔/利/班政权，他们这么干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这几天我觉得右眼皮一直在跳，夜里失眠睡不着觉，……我觉得咱们应该广积粮深挖洞，这里还是不**全。那个，咱们得往巴/基斯/坦那边境走，库纳尔省那里有不少山洞，好好布置一下住起来还是挺舒适的。”
“我知道，那里是我战斗过的地方，……”老头轻轻挥了挥手，似乎想起往昔跟着美/国人对抗俄/国佬的峥嵘岁月。
看到老头没有反对，阿布盖斯又兴奋地说道:“最开始我想是，要不咱们往东北走，我查过地图，那边瓦罕走廊绝对是个好地方，最窄地方就几十公里，北面是塔/吉克斯/坦，南边是巴/基斯/坦和克/什米/尔，东面是中/国，到处都是山，山里都是洞，而且还有两条河，咱们弄个羊皮筏子就可以顺流几百里到咸海了！”
“到咸海做什么？挖盐么？”老头皱了皱眉头，这是越听越不像话了。
“我就是觉着怎么安全怎么来！”
老头摇摇头：“你考虑得很周到，不过，我觉得你太过悲观了。”
“其实我算是个乐观主义者，主要是实力对比让人有点沮丧。”阿布盖斯赶紧解释。
老头哼了一声：“实力不差的，你看看我们有多少信徒，只不过因为我们的支持者们不方便站出来，你知道美/国人为什么现在还不知道谁干的这件事么？”
“因为我们保密措施好？”
“一个人的敌人太多了之后，总会很难找到凶手，因为谁都有可能。”
“那不如让美/国人猜去吧！咱们闷声发大财！”
“不，我不打算这么做！”老头摇摇头，对阿布盖斯说，“我要向世界传达一个消息，我希望由你来传达。”
“什么消息？”
“这事是我们干的，就这么简单，而且这只是开始！”
阿布盖斯听到这话，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天灵盖灌了下来，他努力控制自己声带不要颤抖：“由我么？”
“对。”**看着他，觉得应该给他一点好处，“你觉得法蒂玛当你的妻子怎么样？”
“是哪个法蒂玛？”
“我的大女儿。”
“非常感谢。”
嗯，可怜的法蒂玛，可怜的阿布基斯。当然，老头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那只是个旁白，来自某个看到这一切却似乎根本不在场的人。
…………
纳塔丽坐在长椅上百无聊赖地哼着歌，直到那个中年人悄悄出现在她的身旁。她似有所觉地转过身来。
“你？”
“是我。”中年人施施然坐下，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我给你带了一个礼物。”
纳塔丽接过盒子，打开，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
“很符合你的心境吧？！”中年人的脸上是意料之中的微笑。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纳塔丽轻轻哼唱了几句，点点头，“你为什么会来？总不是为了专门送我这个而来的吧？！”
“是也不是。”
纳塔丽看了看静如石像的徐行。
她抬头看看四周，惊讶地问：“你调慢了时间？”
“不得不如此。”中年人叹了口气，“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什么？”
“消失。”
纳塔丽皱起眉头。
“听起来有点不近情理，对不对，但你知道我肯定有我自己的理由，也一定会说服你。”
“说来听听，我很久没有听了。”纳塔丽摇摇手中的盒子，“你说的话，一向都很有价值。”
中年人挥挥手，似乎对纳塔丽的话毫不在意。
“这与未来有关，有数据显示，最近我们发现预判错误率在增长。”
“我不知道你们在做这个？”
“得了，你只是有意不去知道，”中年人叹了口气，“这让我们很不安。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错在哪里，是数据有误还是算法的问题，如果是后者，我们可能面临很大的调整，而且我们更担心是我们的架构出了错。这会是毁灭性的。”
“你是说……又要重启了？”纳塔丽说到重启时，竟然害怕得发起抖来。
“我是说最糟的情况。但这可能发生。”
“难道未来真得重要得要一定知道得清清楚楚么？”纳塔丽大声叫了起来，根本不管是否会把徐行吵醒，或者她知道徐行根本不会醒。
“为了能得到你的帮助，我还是愿意向你解释清楚这个问题。”中年人优雅地耸耸肩。
“看在这礼物的份上，”纳塔丽拍拍盒子，“你知道我对这个，一直很喜欢。”
“和心情合拍，而且是新拿到的，这是诚意。”
“我感受得到。为什么不快点解释你的大道理？”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是无法预见未来的，但所有的人在对过往的事件都可以点评得头头是道，仿佛之前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发生一样。通常表现为口头禅‘我早知道就是这样了’。”
“事后诸葛亮。”
“不错，心理学上叫Hindsightbias，当一件事情已知结果时，很多人会试图证明这件事情本来是可以预测的，为此他会扭曲记忆中的很多信息，去重组和重构自己的记忆片段，以达到虚假的预测效果。”
“考虑到多重世界的理论，任何回溯性的观察都注定是‘决定论’的，因为只剩下一个可能的观察；人类的大脑先天无法去理解这个世界的随机性，不但我们无法理解重大事件实际上是无法预测的，甚至连生活中的小事都很难准确地预见。”
“由于数据量的关系，多数分析总是过多着眼于最近的历史。总会听到人们发表‘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或类似这样的声明，可事实上是：在一个领域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总是倾向于最终会发生。换句话说，历史教育我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是会发生的。”
“人类的大脑为了生存需要，总是倾向于归纳一些事实；一个充满随机性的世界会让人很难受，所以总要寻找一些规律或者原因－结果分析；然而事实上世界可能就是那么随机，出于条件所限，人对这种随机性认识不足。”中年人长长叹了口气，又道，“在马拉马拉大草原上奔跑着无数的动物，如果世界没有毁灭，相信有那么一天，在某个时间片断里，它们踩过草地留下的足迹会是一副完美的《蒙娜丽莎》。”
“如果说我们建立这里是为了永远生存，不如说我们是为了摆脱随机世界的干扰，因为自然界是用随机来应对随机，让更多的可能来应对莫测的危险。而我们，因为以为摆脱了随机世界的干扰而解开了那条绳子，所以，我们会不会有一天面临真正灭亡的危险？如果有一个可能发生，那么就会发生！”
“我不记得我们有摆脱那个现实世界，不应该是并存的么？”
“没错，应该是的。”中年人叹了口气。
“还有什么问题？”
“回到前面那个开始。如果有一天，我们灭亡了，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纳塔丽摇着头：“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其实也不知道，但……他可能会知道。而我们需要知道答案，让损失减少到最小。”
“你是说他？”纳塔丽异样地看着中年人目光的方向，徐行。
“我只是说可能，你知道随机数里可以有无限小，也可以有无限大，无论如何，我希望他是知道的那个。当然，最好不是唯一的那个。”
“他可以做什么？他连自己的世界都回不去！”
“只是必要的过程，”中年人摇摇头，“我们都知道答案不会摆在眼前，这是需要去寻找的。”
“我，要怎么消失？就这么走么？”
“约定一个代码，它出现时你就找机会消失。”
“代码？”
“没错，像一个触发事件就好了。”
“我不喜欢你们老用这样的词语，好像我们的文化都被你们那贫乏的字眼给淹没似的。”
“别忘记你们的文化还是我们提供的。”
“但终究是我们的！”
“成为自我世界的一个很重要前提就是自我，绝对的自我，你真是太不合格了。”中年人摇摇头，“难怪你如此害怕重启。”
“难道不是拥有越多的人越害怕么？”
“当然不是，因为时间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有效积累。”中年人拍拍她的头，“要不是你还比较特别，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么多。”
“纳塔丽！”
“哦？”纳塔丽惊讶地看到徐行叫着自己的名字，然后她很快注意到这里的时间恢复到正常了。
“你来了？”徐行看着中年人，心中充满着不知名的亲切感，好吧，事实上他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但似乎又无法确定，或许正是时间起的作用。
“我没有打扰你吧？”中年人笑着说，仔细盯着徐行的眼神。
“没有，我似乎又在时间里迷失了。”徐行摇了摇头，“钟摆过头了。”
“越来越接近了！”中年人冲他鼓励地笑了笑。
“时间对你也是问题么？”
“某种程度上，对我们大家都是个问题。”中年人抬头看着天空，慢吞吞地说。
“这里也是个未完成的空间么？”徐行问道。
“所有的空间都可以看成未完成的，这取决于建设者的意愿。”
“也就是说，只要是你想盖，就可以不停地盖下去？”
“没错，只要有许可，你想怎么盖就怎么盖，不算违建，也不会有城管来强拆。”中年人失笑，“你说呢？”
“仍然是权限问题。”徐行想了想，“思维界限之间的联系是不是由关键字来触发？”
中年人微微一笑：“为什么不再验证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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