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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简单推理


  [作为曾经的画家,他有着出众的观察力,作为一个商人,他有出色的口才,但自从他学会了歇洛克.福尔摩斯那套先说结论的谈话方式后,他才成功地结合了这两个优点。]

  徐行通过连接世贸中心和金融中心的通道,朝金融中心走去,这个空中走道经常有免费的艺术作品展览,今天走道的两侧就挂着不少的画框,这时既有对两侧画作不屑一顾的匆匆行人,也有流连忘返的悠闲观光客。

  从画框边的玻璃墙向外看去,双塔大楼那钢柱加银色铝板的外墙在雨水的冲刷后显得分外的晶灿灵透。

  徐行在一幅画边上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停在一幅画上,画面上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站立在一个高耸入云的尖顶,张开双臂,狂风扑面,长发和衣角在风中舞动,画面上方乌云密布一片阴霾,但却有一丝阳光从中间穿过照在那个人的脸上,一片金黄灿烂。

  “大地之心!”徐行紧紧盯着这幅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象是从云端看着另一个自己,只是那头发却分外地长。

  “每个人孤立在大地的心上,被一线阳光刺穿,转瞬即是夜晚。”一个温和、淳厚的声音从徐行身后象歌声一样悦耳地响起,“简洁的警句,神秘的象征,美妙的意象,使得这首诗满含深厚的意蕴,把人带入对命运的沉思之中。”

  徐行转过头,看这个说话的人一眼,一个白发中年人正望着他笑,他的身材高挺,不胖不瘦,身着一件休闲花格衬衫,脚上是一双休闲鞋,50多岁的样子。

  “布鲁斯.本顿!”中年人伸出手来,手上已经有了一些老人斑,看到他至少有六十岁了。

  “你好!”徐行轻轻地握了握布鲁斯伸过来的手,他没有说自己的名字,这是不必要的。

  布鲁斯好象对徐行没有报名字有些意外,但马上就恢复过来,对徐行说道:“看来你很欣赏它。”

  徐行看了看边上的这幅画,没有说话。

  “真正的艺术是应该震撼人的心灵的,这幅画虽然不够悦人耳目,却可以震撼人心。”布鲁斯摇头晃脑地说道,“画者要表现的是对自私的人类的批判,出生到死亡是生命都必须经历的生命历程,谁都无法逃避。”布鲁斯慢慢地说着自己对这幅画的理解,“但人类一直以为世界是以自己为中心的,在人类的成长的过程中,只看到自己却忽略了万物,他们站在了众峰之巅,把一切都踩在了脚下,仰望着天空,这时候乌云破开,阳光刺穿我们。世界似乎有了希望,人类被照亮了,……”

  布鲁斯停了下来,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事实却不是这样,乌云将要合拢,黑暗将要降临,夜晚就是死亡,即使是斯芬克斯的谜语,也没有这般深意。”

  “现在有才华的艺术家不少,但是肯冒风险帮他们成名的人却太少了,”布鲁斯指着刚才徐行看的那幅画,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好的一幅画挂在这里已经两天了一直没有人问过价,但我敢打赌三年后它可以拍卖到天价!”

  “那你为什么不买下来?”徐行淡淡地问道,他知道这幅画不是面前这个老人画的,这画的笔法中有一种阴柔的味道,如果画者不是个女人,那就一定是个同性恋。而这个布鲁斯最多也就是个掮客罢了。

  “因为这幅画不是用来卖的!画家有另一种用意,点醒世人!所以她并不希望这画被人挂在家里!”布鲁斯耸耸肩,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那她的确应该先出名,那个时候她说的话才有人听,而她画的画会被无数人研究,说出一大堆连她自己都没有看懂的意思!”徐行淡淡地回答道。

  布鲁斯听完徐行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是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大得让周围的行人同时扭过了头加快了脚步。

  徐行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什么好笑,他转过身准备离去。

  “请等一下,先生!”布鲁斯在徐行身后叫道。

  徐行转过身,平静地看着这个老头。

  “你刚从沙漠里来对么?”布鲁斯看着徐行问道,他的眼里带着狡猾的笑意。

  徐行点点头,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惊奇的神情,也没有任何想要张口问问题的表示,这让布鲁斯很是失望。

  作为曾经的画家,布鲁斯有着出众的观察力,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有出色的口才,但自从他学会了歇洛克.福尔摩斯那套先说结论的谈话方式后,他才完美地结合了这两个优点,而且他每一次开口都能成功地让别人一个劲地发问,直到自己主动结束谈话,但今天显然是他的第一次败绩。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知道你是从沙漠里来的?”布鲁斯忍不住问道。

  “我为什么要问?”徐行淡淡地反问道。

  “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关心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是从沙漠里来的呢?”布鲁斯简直都有点生气了,所以说的话也就有点孩子气。

  “那只是简单的推理!”徐行耸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他突然看到安琪儿正沿着空中走道向着这里走来,那双海蓝色的大眼睛在徐行和布鲁斯的身上一扫而过,停在了那幅《大地之心》上。

  “简单的推理!!!”布鲁斯真的生气了,居然有人敢抢在他面前说出这句话。

  徐行叹了口气,眼前这个老头还真是自负,他轻轻点了点自己身上的几个地方,然后又点了点那幅《大地之心》。

  布鲁斯神色一改,象泄了气的皮球似地不说话了,徐行把他刚才观察到的几个地方完全按着自己的推理过程指了出来,甚至自己在看到他盯着《大地之心》时心中的一闪念也没有错过,而那一闪念对自己来说只是一种直觉,配合推理的直觉。

  “真是简单的推理!”布鲁斯叹了口气。

  徐行转身又要走,布鲁斯又把他叫住了,徐行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布鲁斯。

  “既然你这么厉害,”布鲁斯眼睛转了转,笑道,“你能不能猜猜我今天做过什么?”

  “我为什么要猜?”徐行冷冷地看着布鲁斯。

  “猜中了给你一百美元怎么样?”布鲁斯试探地伸出一根手指。

  徐行转身就走。

  “两百!!”布鲁斯着急地叫道,好些个一直留意着两人动静的人开始心动不已。

  徐行根本没有回头。

  “一千!”布鲁斯冲着徐行的背影喊道,已经有三五个人围着布鲁斯殷切地问自己能不能试一下了。

  “一万!”布鲁斯看到徐行已经快走到走廊尽头,大声喊了起来,然后他看到徐行已经走到的大理石阶梯顶端处,“妈的!”布鲁斯暗暗骂了一声。

  徐行对身后的叫价充耳不闻,这里是大理石阶梯的顶端,阶梯干净得一尘不染,前面是精光闪闪的栏杆,下面便是华丽典雅的冬天花园了,这座大型温室由半圆形的透明玻璃覆盖,中庭挑高达三十六米,由铜架与玻璃构成,阳光可以直接照入中庭,来自美国西部Mojave沙漠的16株棕榈树给缺乏人情味的人工大理石建筑增添无限的自然风光。

  棕榈树下站着三三两两的人,多半是西装革履的华尔街雇员们,他们围站在一起,手中拿着饮料和三明治,一边吃饭一边交谈。

  “你在中央公园喝过咖啡,在七十八楼吃过早餐,是牛肉三明治!!”一个白领模样的人拉着布鲁斯的手说道。

  “错了!”布鲁斯不耐烦地甩开那家伙的手,说话就说话,还拉着手,布鲁斯又打量了一下这个家伙,突然寒毛直竖,刚才他怎么没有看到这个人长得象个GAY,手还又湿又粘。

  “我再猜一次!”那家伙还是不死心。

  “没机会了!”布鲁斯拨开人群向着走廊那头跑去,徐行已经不见了。

  “十万!!!”布鲁斯喊得声嘶力竭,他站在阶梯中,按着扶手向下望去,根本不见徐行的身影。

  “成交!”冬园里的白领们听到这个声音纷纷抬起头来回应,“你要什么!”

  “他妈的!一群神经病!”布鲁斯重重一拍扶手,气呼呼地走回到画廊那处,瞪着那幅《大地之心》暗自生气,突然,他的目光移到了正在看着《大地之心》的安琪儿身上。

  ……

  “每个人孤立在大地的心上,被一线阳光刺穿,转瞬即是夜晚。简洁的警句,神秘的象征,美妙的意象,使得这首诗满含深厚的意蕴,把人带入对命运的沉思之中。”布鲁斯微笑着站在安琪儿身后说道。

  “大地之心!”安琪儿没有回头,只是慢慢地吐出四个字。

  “小姐!您是刚从世界之窗下来的吧!”布鲁斯殷勤地问道。

  “是的!”安琪儿转过头来微微一笑,红唇下露出雪白的整齐牙齿,神情极是娇媚动人,她的眼里有一丝晒笑。

  布鲁斯打量着对面这女孩的表情,惊喜地发现她居然也没有惊奇和疑问的表情,于是他高兴地问道:“那您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

  “哦!您刚才做了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呢?”安琪儿睁着大大的蓝眼睛看着布鲁斯,一脸的迷茫。

  “你可以猜啊!”布鲁斯打量一下眼前的美女,心中祈祷她不是那种空有美貌的草包。

  “为什么要猜?”安琪儿好奇地问布鲁斯。

  “你如果猜中一件我就付一百美元!”布鲁斯郑重地说道。

  “要多详细啊?”安琪儿歪着头问道。

  “比如说你在世界之窗吃过饭这算是一件,如果还知道我吃的是牛排这算是另一件!”布鲁斯给安琪儿示意。

  “好吧!我试一下,你刚才和一个男人在谈论这幅画!然后你们在讨论推理的问题,你想让他猜你今天早上做什么,但他不干,于是你冲到那头大声喊十万,然后回过头来看到我在这里,于是想在我这儿找回平衡!这算是几件?”安琪儿说道。

  布鲁斯越听脸色越难看,他气呼呼地说道:“这些你都看到了!不能算!”

  安琪儿撇撇嘴,白了布鲁斯一眼,冷冷地说道:“你是想耍赖么?那我不猜好了!”

  布鲁斯看着边上同样愤怒的群众,心中突然一寒,强笑着说道:“那好吧,就算五件,前面发生的事呢?”

  “你住在上西城克罗纳公寓里,那是一间复式的楼中楼,今天早上你洗了一个加了草香味的健康牌浴盐的温水澡,然后又喷了点科隆香水,你开的是一辆保时捷98年款的车子,车子停在大厦的停车场里,你是坐在广场喷水池边吃的早餐,一个火腿生菜三明治和从大堂咖啡店里买的热咖啡,你还在池里洗了手,看着那个金属地球发了半个小时的呆,然后到这儿来布置画廊,剩下的时间就是找对这些画感兴趣的人说话。”安琪儿一口气说完这一大串话,然后歪着头想了想,“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了!对不对!”

  布鲁斯早就已经目瞪口呆,他抬起手,颤抖着指着安琪儿说道:“你跟踪我!”

  安琪儿面色一沉,冷冷地说道:“是你拉着我让我猜的,是不是我猜中了你又想赖?”

  刚才还如死寂一般的围观群众这时突然明白过来,想不到那个女孩说的竟然是真的,大家纷纷哄笑起来。

  布鲁斯也冷静下来,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能够说得这么详细!你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知道的?”

  “简单的推理!”安琪儿神秘地笑了笑,伸出一只手,示意给钱。

  布鲁斯心中实在郁闷,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本支票本,随便打开一页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签上名,撕了下来,放在那只纤长白嫩的手掌中。

  “一万美元!”安琪儿抖了抖那张支票笑道,“看来我比那个人还差得远,你肯为他开十万元!”

  “除非你愿意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布鲁斯冷冷地说道。

  “好吧!看在这十万美元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安琪儿笑笑说道,“我刚才看到你跑过去的时候,口袋中跳露出一个信封,那上面有公寓的名字,我正巧知道它在上西城,你身上的味道告诉我你用过浴盐,既然是用浴盐,当然不会是冷水,这么热的天也不应该是热水澡,所以你洗过温水澡。那科隆香水自然也是闻出来的!”

  “那早餐是怎么回事?”布鲁斯又问道。

  “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我闻到你口中有这些食物的味道,我想你不会带着咖啡来工作,所以应该是在大堂买的。”安琪儿用手一指布鲁斯的嘴巴,又点了点自己的鼻子,布鲁斯连忙从怀里摸出一块香口胶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为什么不是在44楼买的?”布鲁斯不甘心地问道。

  “你显然不会到那上面去买杯咖啡,因为,”安琪儿笑了笑,接着指着布鲁斯的屁股,“你的裤子后面还有一些灰白色的痕迹,那显然是你坐在鸽子粪上了,这附近只有广场上才有那么多鸽子,象你这种人不可能会把脏裤子穿出来,所以应该是早上的事!”布鲁斯立刻低头扭身看着自己的屁股,然后飞快地拍打了两下。

  安琪儿笑嘻嘻地看着那块怎么也抹不去的鸽子粪。

  “那车子呢?你怎么知道我开的是98年的保时捷?”布鲁斯问道。

  “你口袋里放着那个带防盗遥控器的钥匙,我当然认得出来。”安琪儿笑着说道,她的手又伸了过来。

  “真是简单的推理!”布鲁斯摇着头,开始写支票,撕下支票递给安琪儿。

  “谢谢!”安琪儿把两张支票随便往手袋里一塞,人群分开一条小路,大家看着她轻快地走了过去。

  “阿姨!”随着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一只小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安琪儿低下头,看着这个拉着她的小孩。这孩子大概五六岁,满头的红色卷发,白皮肤,绿色的眼睛,一直挤在人丛里呆看着她和布鲁斯玩那个简单推理的游戏。

  “什么事?”安琪儿问道。

  “你可以帮我找到妈妈么?”那孩子紧紧拉着她的衣角,眼中饱含着希望。

  “你的妈妈?”安琪儿抬起头四下里看了一圈,人们还未散去,只是其中并无和这小孩子长相相似之人。

  “她突然不见了。”孩子抽抽泣泣,满腹委屈地说道,手背不停地擦着眼睛。

  “好吧!别担心,告诉我,”安琪儿伸手抱起这个孩子,“她长得什么样?”

  “红头发,大肚子,”孩子慢慢地回忆着自己母亲的模样。

  “是不是在那里?”安琪儿一手指向走廊那头大楼里,那里正有一个红发孕妇带着一个保安四处张望,面色焦急。

  安琪儿把孩子高高举起,让她望向那处。

  “妈咪!!”孩子高兴地叫了起来。

  “哦!安琪儿!”那红发孕妇浑身一颤,转过头来,看到安琪儿手中的小孩,激动地叫了起来。

  “你叫安琪儿?”安琪儿把孩子放下,柔声问道。

  “是啊!”孩子紧紧盯着眼前这个漂亮的阿姨,“那就是我的妈妈。”她指了指已经奔到身前的红发孕妇。

  “安琪儿!”红发孕妇俯下身来,紧紧抱着这孩子,“你让我担心死了。”

  “妈咪!我也想你!”孩子仰起脸,接受着母亲的热吻。

  周围的人们被这亲人小别重聚的动人一幕刺激得热泪盈眶,纷纷鼓起掌来,没有人留意安琪儿已经不见了。

  ……

  身后的高楼挡去了大片的阳光,给波光荡漾的哈德孙河上留下了大片的阴影,无数小帆船停泊在对面的港湾里,白色的风帆在哈德逊河上点点皆是,一群羽毛鲜亮的野鸭正在河边嬉戏,有大有小,看来好像是一家子,临河处有不少长凳,却没有一张是空的,情侣们吃着热狗三明治,喝着可乐和汽水,惬意地看着这一片美丽的河景。

  一只负荷沉重的驳船正在河里行驶,船身吃水很深,它逆流而上,徐徐挪移,留下一道乳白色的水痕,映照着渐趋黯淡的日光。船首,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正拿着一捆盘绕在一起的绳索。看见徐行,他不经意地挥了挥手,徐行抬起手,也向他挥了挥。

  徐行在河边大道上慢慢地走着,他已经快走出中城了,前面就是中央公园了,边上的街区是影星、政治家和华尔街年轻阔佬们的天地,这儿原本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留下的结实耐用的十来层楼高的百年老房和巨大的工厂库房,这几年来,它们被土地开发商们买下后改造成为最时兴的公寓住宅。

  前面的人行道上,一只体态优美的德国牧羊犬正用一个奇怪的姿势站立着,它的头朝着徐行这个方向,尾巴高高翘着,四肢靠得很近而肌肉紧绷,黑湿的鼻头正在努力地吸着气。

  它在拉屎,徐行停下了脚步,微笑着看着那双棕色的大眼睛,那双眼睛也正在看着向着它走来的徐行,眼神中有一丝紧张。

  它的主人,一位身着蓝色耐克运动装、脚蹬白色雷登跑鞋的年轻女子,牵着狗绳站在一步之外,她的右手拿着一份今天的《纽约时报》,今天的纽约时报的头版上有三条新闻,次次头条是:“布什与石油大亨会面,同学情谊影响石油战略”,报道是有关一个叫肯尼.麦卡锡的家伙,照片上他和小布什在并肩微笑,内容大概就是他和老同学布什在加州聊天之类的事。

  年轻女子用那张照片对着牧羊犬的粪门,随时准备用报纸去拾起狗粪放进垃圾箱。眼见那一段新鲜出炉的黑色狗粪就要呱呱坠地,却突然停了下来,怎么也不动了。

  年轻女子抬起头看着几米外的徐行,好象有些明白,她低下头轻声叫道:“放松,路比!用力!”

  看到年轻女人手中的那份报纸,徐行想起那份留在卡农市长办公室里的它的同胞,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

  看着那段狗粪居然有着后退的趋势,年轻女人心中发急,她把报纸放在地上,让麦卡锡和小布什微笑的脸庞正对着摇摇欲坠的黑色大条,然后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一脸怪笑的男人,嘴里接着温柔地叫道:“路比,拉你的屎,让别人看去吧!”

  听到这句被亵du的名言,徐行简直忍不住要放声大笑,但想到眼前这条饱受便秘折磨的可怜宠物,他只有紧紧抿起嘴唇,用力忍着笑,转过身迅速离去。他的身后还不断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路比,放松,用力!!!路比,你一定做得到!”

  徐行走了,但又有更多的人被年轻女人的那句名言和加油声吸引,纷纷停下脚步,开始关切地看着这边的情形,不停地用同情的目光向着年轻女人和正在便秘的牧羊犬送出鼓励的眼神。

  这时已经有好几个日本游客完全忘记了这哈德孙河的美景,他们开始或半蹲或全蹲,或马步或下跪,在马路边上排成一列,捏紧拳头,挥舞着右手,嘴里嘿咻有声,摇头摆臀,开始为这只便着秘的牧羊犬振臂加油。

  “DogDay’s,小犬,加油!……DogDay’s,小犬,快拉!小犬,加油!……DogDay’s,小犬,我们支持你!……”

  他们喊着号子,神情专注,声震四方,众人开始纷拥过来,所有人都在看着这群围着一头拉屎的牧羊犬的奇怪日本人,现在连那头牧羊犬的眼里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它的主人更是无比糊涂,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这小犬每天例行的排便会让日本人如此激动,他们听不懂日语,只是隐约猜到这些人是为这狗在加油。年轻女人已经闭上了嘴,她紧紧瞪着这群发了狂的日本人,眼里满是恐惧,……

  她的心里有一个极大的问号:“这群疯子是怎么被移民局放进来的!?”

  “那群日本人在说什么?”人群中少不了爱看热闹的中国人,此时就有人用中文向同伴低声问道。

  “谁他妈知道,我又不懂日语,只听懂什么狗日的,……一群神经病!”

  不知道是小犬自己的努力还是那群日本人的号子起了作用。那大条在徐行走出一百步时终于落在了报纸上,正好横过麦卡锡和小布什的脸,一条头粗尾大中间细的黑硬狗屎完全遮去了两人的脑袋,象是为这两人的会见抹上了浓重的一笔,……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了欣然的表情,而那群日本人快乐地拥抱在一起,嘴里叽哩咕噜地说着谁也不听不懂的话,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兴奋,……

  但更多的可能是,也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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