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万里之行
［万里之行，始于足下！精彩人生从这里开始！］
1991年8月15日，新华孤儿院的后院花园里，一个半大的孩子正蹲在地上认真的看着什幺。整个后院有十六个孩子，其它十五个在院子的另一头聊天打闹，而那个蹲在地上的孩子却好象只对这片黑泥地感兴趣。
他正在地上看一群蚂蚁打架，为了一只青虫，三百四十二只小红蚂蚁和八十六只的中等个的黑蚂蚁在方圆四百一十二点五六平方厘米的土地上奋勇厮杀，尽管喊杀声不大，因为其频率低于20赫兹，完全超出人类的听力范围，不足以让人听到，但如果你仔细看去，象眼前这孩子一样认真观察的话。其搏杀之狠厉，战况之惨烈，比之人类历史上冷兵器时代的任何一场遭遇战都毫不逊色。
古话说得好：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为了一粒米饭一个农夫尚且要一年到头春播秋收，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现在则是四百多只蚂蚁为了一顿蛋白质大餐殊死搏杀！此间情形又怎会是辛苦两字可以形容！！唯有使用悲凉、悲愤、凄惨、惊心动魄和无以言表这种代表强大负面情感的词汇方可表达其场面之万一！
正到目前为止，统计数据已经清楚地显示：双方已经各有百分之三十的死亡率和百分之七十的伤兵，有细心的读者可能在心算口算或按着计算器后说：不对，你说的数字有问题啊！除不断呢！
哼！战场上的情况本来就是瞬息万变，有受了伤装死的，有以为已经死了又活回过来的，还有那种正处于三只脚在阴间三只脚在阳世，或是两只在阳四只在阴等等情况……反正是林林总总数不胜数！所以才会有上面的三十和七十这两个统计数据！
战场上的断肢残骸更是令人触目惊心，若是把这场战役放大一百倍再录成电影，让［thelordofring］（指环王）剧组配音后再送到discoverychannel（探索频道）放给全球六十亿观众看，那时当真会是看者伤心，闻者落泪，从此以后会珍惜每一粒米饭和饭里的虫子，再也不会随意把大米饭里的虫子扔到别人碗里！
甚至有可能夺得当年奥斯卡的最佳纪录片奖（不要问我奥斯卡有没有最佳纪录片奖，我只知道如果真的把这片子送去，他们就会马上设立这种奖。）
看来这孩子已经完全沉醉于中，难怪对其它事物不感兴趣！
“徐行，院长让你去她的办公室！”一个女护理员在走廊上叫徐行，她的手里还抱着一大堆散发着酸臭气味的床单，不知道为什幺，这个月孩子们的尿床率又升高了百分之十，但又偏偏不在同一天尿，所以自己每天就都要有这种晒臭被的工作，她的心里恨恨地想着。
呵！原来那个孩子就是我们的主人公――徐行，原来是他，这也可以理解，在阿菁离开之后，他对人类已经完全不感兴趣，所以开始研究人类以外的生物。
而这个院子里，蚂蚁是与人类最为接近的物种，蚂蚁、白蚁和蜜蜂并称为自然界三大社会性昆虫。它们的社会形态完全类似于人类在三千到五千年前的母系部落社会，这个生物世界里最庞大和最兴旺的家族在全球有二百六十属一万六千余种，而这个院子里则有四个种群，十二个部落，三百四十万的部落成员。
蚂蚁属于牙好胃口好的动物，它们成年累月的生活在潮湿阴暗的洞穴中，食用腐烂霉变的昆虫或其它动物的尸体，可是它们从来没有什幺疾患，就算含有结核、霍乱和痢疾等病菌的食物它们也可以消化吸收，而且各种病菌被一扫而光，化成各种氨基酸和蛋白质成为养份，不得不让挑食的当代人类惊叹它们的良好胃口！而且蚂蚁属于长寿昆虫，工蚁寿命可达5年，蚁后可达20年，它们因为没有实行有效的节育手段导致了种群变得异常庞大，所以战争也成为一个极是有效的降低人口的办法！这一点也和人类一万五千年来所做的一模一样！
再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纷争，只要有利益纷争的地方就有战争，这话用在这个类似人类的物种身上也是完全适用的。仅这三十天来这十二个部落之间的纷争不断，由此而发生的大小战役足有四百多次，其中遭遇战一百二十次，狙击战一百二十次，伏击战一百二十次，剩下是就是为夺城拔寨而进行的攻防战了！
总之，在这片充满了血腥味的泥土地上，死亡蚂蚁数超过了一百二十万，其中兵蚁四十三万，工蚁七十八万多，还有十多只蚁后和几百只她们的交配工具――雄蚁。好在那些个母蚁能生，不断地产出新的无性子类――工蚁和兵蚁，才维持着这片沃土的繁华，也一直让徐行有一个长期的研究对象。
“知道什幺事幺？”徐行头也不回地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你又在外面打架了？”
“没有啊！”徐行大声地回答，心里却在回想着从上一次挨训到今天之前的半天内自己是不是做了什幺可能挨骂的事。
“快去吧！”护理员又大声地叫着，其实她知道院长可能要把徐行送走，对于这件事她非常地犹豫，一方面徐行与其它孩子们不太合得来，有时候还会打架，她不喜欢这样的调皮孩子，但另一方面，徐行从来没有尿过床，她喜欢不尿床的孩子，所以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在心里权衡了十八分钟又三十二秒，［让他去？还是不让他去？］这两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激烈交锋火花四射，在经过一场足以比拼萨士比亚的［生存或是死亡］的剧烈心理斗争之后，她终于发现：其实这件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吧！”徐行懒洋洋地站起来，对着地上战况正烈的两个部落的士兵们轻轻祈祷了一下：“愿主保佑你们，阿门！”然后在胸口画了个十字，这是他从电视里面学来的，那个披着黑袍子，胸前挂十字项链，手中拿本厚书的大胡子老头总是对着一群快死掉的人说这句话，然后那些人就眼放白光嘴角上翘脸露微笑向后一倒，从此再无声息！
三分钟以后，徐行轻轻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门没有关，他也没有敲门。
“林院长，您找我？”徐行轻轻问道，他惊讶地看见办公室里的那张唯一的皮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这张皮沙发在这个院里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只有最重要的客人或者是上级领导来了才可能坐上去。
关于它，徐行有着极深厚的感情，有一天徐行把阿菁放在上面，阿菁居然就这幺睡着了，在那之前的三分钟她还在为了绵花糖掉进水里而哭泣，徐行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不算难看，也说不上好看沙发为什幺可以有这样神奇的功效，所以第二天他也跑来试图在上面睡一觉，却被林院长赶了出去，因为有一个更大的官要坐它。所以徐行开始有个感觉：只有最重要的人才可以在上面坐着。
今天坐在这个重要位置上的人是什幺人呢？他会和自己有什幺关系幺？院长为什幺要叫自己来这里，他的衣服好象很顺眼的样子，他一定很有钱！徐行这一刻心头百转，脸上已经画满了问号！
但最让他困惑的是：这个人很面熟，但是他一时想不起来，直到那个男人张嘴对着他笑。
是那个大嘴白牙声音很大的男人，那个堆雪人的早上出现的奇怪男人，害得他要为阿菁打三盆热水洗脸的男人，也是爸爸妈妈永远睡去前出现的男人！
“是你？你怎幺会在这里？”徐行大声地问道，他可不认为要对这个男人客气，毕竟那所有最悲惨的事情发生的那天，这个男人就出现过，他好不容易才不成天想起那些事，可看到那一嘴的大白牙，所有的回忆就如海啸般扑天盖地而来，悲伤和愤怒象潮水般把他淹没，他却挣扎地露出一个头，想用那大声的斥问来吓退海水……
“小行，怎幺这幺没有礼貌！”林院长打断他的话，转头对着中年男人抱歉地微笑说，“这孩子有点儿犟，你不要介意！”
中年男人张开大嘴，微微笑着说道：“怎幺会，我喜欢这孩子！”
“小行，这一位是陈永仁陈先生，陈先生是一个好心人，他要求收养你，他会带你回他的家！”林院长又转过头，柔声对着徐行说，“以后你就和这个陈先生去吧！”
“我为什幺要和你走？我讨厌你！”徐行大声地说道，他的双拳紧握，仿佛随时可以冲上去狠狠地塞进那张大嘴里。
“徐行！！不许乱说话！”林院长大声的喝斥徐行，她知道，孩子们长大了总要有一个家能够为他们提供成长教育的良好环境，而孤儿院是不可能为孩子提供那幺多的条件，毕竟没有那幺多的钱，如果有好心人要收养这些孩子那是最好不过，但徐行是这群孩子中最难被收养的一个，性格不说，年纪太大了，已经快十岁了，当然比自己小很多，不过我又不用让别人收养，院长心如电转，现在总算有人上门来要个九十岁（这里的九十岁指的是九岁到十岁之间）大的孩子，而他一眼就看中了徐行，千万不能搞砸！而且……他还捐了那幺多的钱！
“林院长，我看不如让我和这孩子单独谈一谈怎幺样？”中年男子和声说道。
“好吧！”林院长随口应道，坐回到椅上，可是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更是稳如泰山，脸露微笑地看着她，她猛然醒悟，慌忙站起来，“我记得我还有事，你们在这聊吧！我出去了！”开门走了出去。
徐行看着林院长对这个中年男人好象有着几分的敬畏，连走出门后都不忘记轻轻带上门，有点儿奇怪，歪了歪头，努力不去理会男人那口白牙，问道：“你是谁？为什幺会是你？你到底想做什幺？”
男人又发出那震耳欲聋的笑声，直到徐行大喝一声：“够了，你到底是不是有什幺病，为什幺每一次对着我都要这样笑得象个白痴鳄鱼？！”
男人的笑声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也回复平静，仿佛他刚才从来都没有笑过，他耸耸肩，淡淡地说道：“你很聪明，非常的聪明！我姓陈，你可以叫我陈叔，我想带你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我随时可以离开这里！只是我不想离开罢了！”徐行冷冷地问道，“再说了，就算我要离开，我为什幺要跟你走？我可以和别人走！”
“有性格，不过你错了，我要带你离开的这里不单是指的这一所孤儿院，我还要带你离开南京，离开这种会闷死人的地方，离开这里的一切。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如果不是我，不会再有人带你走，而你将会在十五岁时被送去学习怎幺修自行车，一辈子在街头摆个小摊等着别人推车过来借打气筒，再中间可能会有好心人往水里扔个硬币什幺的！你愿意过这种日子幺？”
徐行紧紧咬着下唇，嘴里已经满是鲜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果真的是那样，他还能再见到阿菁幺？就算阿菁推着车子来给他修，他大概也不敢抬头相认吧！
中年男子显然有着很好的观察能力，知道已经打动了他，又叹了口气道：“男儿生于世，长于厮，虽困于逆境，亦当自强不息，不管你有什幺隐衷都不要紧，你现在不是在想就算我的话很对，但未必可以帮你成就一生呢？你不用怀疑我，为了你，我为这家孤儿院捐了很多钱，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你是不是早就看中我了？”徐行突然说了一句。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阵，点头道：“是的！”简简单单两个字的回答却含着非常不简单的含义，徐行开始努力回想着这一切的开始和经过，至于结果就不用再想了，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就是结果。
“为什幺？”可是他还是不知道为什幺会是这样，所以他只好再问一句，他不喜欢问别人问题，因为这让他感觉象在求人，他不喜欢求人的感觉。
“你一定要知道幺？”中年男人的语气十分的奇怪，仿佛里面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的！！”徐行的语气十分地肯定。
“因为我看中了你！”中年男人的回答又是出人意料的简单。
看中？是什幺意思？徐行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开始讨厌这样的回答了，但好奇心让他接着问道：“那为什幺不早来找我？”
“人生不如意事，十居其八！”中年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想起了许多令他神伤的往事，“你以为我不想，可是我不能！”
“那现在为什幺又可以？”徐行根本不相信中年男人所说的所谓人生不如意所以就没有来的屁话。
“因为这世间万物皆有其命运，上天注定了的事，时机到了自然就会发生，现在时机到了，所以自然就可以了！”中年男人转身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那片花园，嘴里淡淡地说出一句听起来很有哲理的话。
……徐行不再问下去，他知道再问那个男人也不会说出什幺实质性的话的，不过就算从这几句回答中他也可以了解了相当丰富的信息，这个男人不完全是为了自己而带走他，也有很多事他不由自主，他也有很多伤心的过去，他做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看起来他相当地熟练！
“好！我跟你走！”徐行也点点头，加了一句，“如果你让我后悔，我也终有一天会让你后悔的！”
“你是个男人幺？！”中年男人冷冷地问道。
“当然是了！”徐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虽然他只有十岁还不到一点，但古话说得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徐行不但贫穷，而且是赤贫，现在更是无依无靠，所以小小年纪已经完全超出所有同龄孩子的成熟，这里说的是心理和智力，不是身体。
“那很好，一个男人不管做什幺事，都要负起自己的责任，做事之前就要好好想清楚，一但做了，就要无怨无悔！”中年男人转过身，淡淡地答道：“即不能怪自己，更不应该去埋怨别人！”
接下来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徐行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话很是有道理，就象爸爸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一样总是能让人在抚过下巴后露出些许的笑意。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显得安静一些。
“我们什幺时候走？”徐行问道，尽管他已经接受了和这个男人离开，但还是不习惯叫他陈叔，因为…….就是不习惯，不因为什幺！
“你说呢？”男人反问道，仍是面无表情。
“现在！？”徐行轻声回答，他知道这一定就是正确的答案，一个花了这幺大代价的东西当然是越快到手越好！就象在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最好的那块肉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挟到碗里，再用最快的速度放到嘴里，最后用最慢的速度经过消化道的前端……
“是的，现在！”男人也同样的轻声应道，这一次他的声音却很小，小得根本不象是他，徐行从这个男人身上了解了事物都有两面性，你永远不要以为你已经完全了解了一个人，每当你这样以为的时候，你总会发现你是错的。
十五秒钟以后，林院长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正相对而视，眼中充满着一种可以称之为男人之间理解的神情。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刚才她到院里每一个房间走了一遍，对院里的每一个人都问了好，还和每一个职工都握了手，摸了每一个碰到的孩子的头，好些个从来没有见过她庐山真面目的初级护理工感动得手足无措热泪盈眶，纷纷要求与她合影，因为时间紧任务急，她只能与大家说声抱歉并答应下一次视察的时候会带来签名照给每一个［风湿］。
她在回来的路上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将会失去这个孩子，不知道为什幺，这一次她的舍不得分外强烈。
“怎幺样了？”
“办手续吧！”
“好！”
……
半个小时后，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好，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送给了别人或是留给了孤儿院。又十分钟后，新华孤儿院的大门口，一场动人的离别戏正在上演……
“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了！”这是林院长，她的眼睛里已经开始发红。
“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了！”这是赵副院长，她在用手绢按着脸。
“徐行，再见！”这是小胖子，他兴高采烈，不是上一章的小胖子，生活中到处都会有叫小胖子的，也到处都会有叫大胖子的，至于叫胖子的更是数不胜数，我在小学时的同学中只有一个大胖两个小胖，到了高中，就有三个叫大胖，八个叫小胖，到了大学简直除了大胖就是小胖，这正好说明了改革开放二十年来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
“徐行，再见！慢走不送！”……这是徐行宿舍里隔壁床的地图王，每天都尿床，床上已经完全分不清是哪一国的地图了！如果把他用过的床单全部收集起来，那将会是有史以来最有味道，资料最丰富，画法也最全的印象派画册，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载入金氏世界纪录大全！
“好好生活啊！”是孤儿院的党委书记钱书记，有人可能会问：为什幺一个孤儿院也要有党委书记呢？这话问的，那你知道为什幺每个人都要有灵魂幺？
身后传来一阵阵的送别声，分别交织着不同的感情，不论在一起时如何，在别离时总会有一线伤感，因为每个人都有离开的时候，不是别人离开你，就是你离开别人，不是为了那些人，而是为了那些回忆，回忆中美好或是不那幺美好的东西！
总之，在这一刻，场面已经是十分的感人，已经将比得上当年十里长街送总理的百万分之一了，不要以为百万分之一很小，这个时候发出不屑的声音的人一定是小学语文数学和历史都不及格，作者不会去解释的，自己去看三年级的语文课本吧！（好了，大家把镜头转回到现场。）
“再见了！大家！谢谢大家这些年对我的照顾！”徐行挥手大声对他们喊道，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话音里已经清楚地听出他在强忍着呜咽！如同这夏日午后雷雨将至前般地充满了阴郁和沉闷！接着他深深地一个鞠躬，口里却仍然轻轻说着：“谢谢大家！谢谢！！”
前面立刻传来大声的抽泣，有几个感情比较脆弱的孩子已经哭倒在地了，他们分别是阿黄，小胖，小强，旺财和石榴姐，甚至连林院长都已经抚墙痛哭失声，全场送行的人员当中，只有党委书记钱书记保持着新华孤儿院灵魂舵手的矜持，只是用手背轻轻擦着眼角！
这时的气氛已经完全达到了高潮，方圆二十五米以的十八个行人当中，有十五个也同时被这强烈的磁场影响了泪腺，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另外三个神经比较大条的马上掉头狂奔而去，显然是以为前面有人在出殡，怕自己触了霉头，影响了今后三个月九十一天的官运财运和桃花运！
大声地喊过再见后，徐行却没有抬起身，脚下已经湿了一片，仅三十秒钟不到，三十滴泪水毫无挂碍地滴落在身前的地面上，仿佛午后骤雨初至时那般掷地有声震起微微轻尘。
此刻的徐行已经泪眼朦胧无法看清眼前的事物，只是凭着惯性又在心里轻轻地念着：再见了！新华孤儿院！再见了！我的蚂蚁士兵们！再见了，爸爸、妈妈、阿菁！再见了，我的过去！我所有的回忆！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到那时，我发誓，我一定会活得更好！！
久久不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又仰起头，使劲地看着天空，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很灿烂，气温也很高，南京正是火炉天，只用了三分钟就把脸上眼内已经出来的十八毫升的泪水都晒干了，把还没有出来的也晒回去了！
阳光透过迅速离去的水汽，在徐行的眼前闪过了一线七彩的霓虹。
中年男人在十三米之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里仿佛也升起了一层水雾，但很快地在阳光下消散在干燥的空气中。这幺快，那一定没有彩虹，为什幺会有水雾呢？难道他也想哭幺？也许吧，谁都有自己的情感死穴，就算你有着最坚硬的外壳，练过金钟罩脸和铁布衫身，功力达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炉火纯青的十重境地，也无法挡住在这个情感死穴上的一击，所以有的时候，最残忍的人也可能被一件小事感动，那就是因为他被击中了那个［情感死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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