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杀手要诀
［古往今来成大功立大业者，无一不是心性决绝，深通权谋之人。杀手亦是如此！］
第二天，他们从昏睡中醒来，那个银面黑袍人便带徐行和那二百九十九个人沿着那南向的楼梯向着一个叫［思汇阁］的书房走去。
就这短短的三百米的路上他还没有忘记给小朋友们说了一个很好听但不太好玩小故事，故事的大意好象说：一个叫荆珂的人要去杀一个叫赢政的皇帝，不知道是因为叫秦舞阳的助手胆子小提早暴露了目标还是因为后来秦王跑得快竟然没有成功！反正这个人的下场满惨的，被剁成肉酱烧成汤了！
徐行的身上有点冷，想着这个故事该不会就是想告诉这三百个人说：如果你们不听话就把你们剁成肉酱烧成汤吧！
正思来想去，已经进了这个［思汇阁］大书房。
好多的书啊！整个三千平方米的房间竟然被三十个大书架给占满了，那书架上有纸本书，有线装书，有成轴的绢本书，有竹子卷成筒，有石头排成行，还有骨头堆成山！每一个书架前都摆着十张椅子和十张小床！
徐行呆呆地看着这一屋子的所谓书籍，不知所措。
银面黑袍人走到书架间，爱怜地将手从各种书上拂过，长叹口气。
说实话，在后来的十年里，徐行一直都有着一个想法，那就是：师傅最象人的时候就是他在看到那些书的时候，正如徐行自己认为只有永远不忘记阿菁，他才有机会做个真正的人一样。所以他就得出一个结论：那些书一定带给他很多的美好回忆……
然后银面黑袍人突然回过头来对他们说：“你们要在一年内将这些书读完！”
“什幺？”徐行大为吃惊，要把这些书读完，那怎幺可能？这也是所有在场的孩子们共同的心声。但只有徐行轻轻叫了出来。
银面黑袍人的眼睛里好象闪过微微一丝笑意，他的声音也似乎变得柔和了点，对着这些面露恐惧的孩子们说道：“不要怕，以你们的智力，读完这些书并不是一件难事，我会教你们认字和一些速记的方法。你们应该很快就可以读完它们的，而且你们也会发现它们的好处的。”
“认字？不必了吧，我半岁就开始识字，一岁背完三字经和千字文，两岁就会熟背唐诗三百首加宋词六百首！三岁开始看四大名著……”徐行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脸上也带了一些出来，后来徐行才发现他错了，那上面的书有十分之一是英文，十分之一是法文，十分之一是德文，十分之一是俄文，十分之一是日文，十分之五是中文。可恨的是就算是这中文中居然还分为甲骨文繁体字简化字行书隶书楷书草书大篆小篆，徐行相当于重新学了十遍汉字……
不过当时师傅却没在意徐行脸上的表情，他在书架间走动着，将一本本拿起又放下，那神情看上去很痴迷。突然对着徐行问道：“我刚才和你们说过荆珂刺秦的故事，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幺不能成功？”
徐行思索了一下答道：“他的武功虽好，但秦王的武功更好。”徐行的回答是基于在孤儿院里和别人抢菜吃的经验，为了给妹妹多抢一份，徐行总要比别人的动作快上一倍，但别人开始两个两个联合起来，两个人用手中的筷子去拨打他的筷子，另两个人就拼命地往自己的碗里夹肉，那一天，徐行没有吃到肉，唯一的抢到的一块给阿菁吃了。这个情景极易让人想起一部很有名的电影台词：［出来混，迟早都要还！多吃点就赚一点！］
再后来，徐行偷偷地在右手也拿了一双筷子，在院子里整整花了三天时间用双手拿筷子夹蚂蚁，把右手练得比左手快之后，（这里忘记说了，徐行是天生的左撇子），再开始练习双手配合之术，就象电视里那个老顽童的双手互搏。
最后，直到他从有招练至无招之境时才放过那一千八百六十三只可怜的蚂蚁，可怜的蚂蚁们，就象三百年前非洲大地上的黑色居民被装在笼子里运到世界各地时他们才被称为真正的黑奴一样，蚂蚁们本来也有着自己的自由生活直到被当成练习的工具！
它们这三天被四支筷子从一个碗夹到另一个碗，好不容易才从碗里爬出来，抬眼看到自己为之抛头颅洒热血，奋斗此生挚爱不已的无边大地时，却又被两棵巨木轻轻夹起［漂洋过海］地来到另一个盆地里，这期间不但被夹得腰腿奇软头晕眼花，还耽误了秋收冬储工作和与其它部落的常规战斗，很可能现在家里已经把它们列入了失踪和死亡名单，消去了它们的户籍。就算可以侥幸得生还故园也会变一个不被承认，没有身份，没有社保，没有退休金还要退还抚恤金的［黑］蚁，虽然他们本来就长得黑！
这三天的生活正如杜大诗人在登高中所云的：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但不管怎幺样，最后他们幸运地获得了生命和自由，比之在北美大地上挖山铺路耕田采矿加上餐风饮露抛尸洒骨的那万千非洲居民不知道要好上多少！（这里的万千可不是一万几千也不是几万加几千，这里的意思是万乘以千！）
三天后的晚餐前一个小时，徐行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阿菁庄重宣布自己重入江湖：“阿菁！你这三天里都只吃到一块肉！对不对？”
“是啊！”阿菁想了想，好象是这样，点了点头。
徐行也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道：“是哥哥耽误了你！”
“哥哥！你说什幺呀！”
“你放心好了！今天晚上，我们要把这几天少吃的肉全都吃回来！”夜色已降，院子里开始飘浮着各种饭菜的香味，初步估计有肉类两种，素菜三种，如果你仔细一些甚至可以知道一定有一道是红烧肉！
众多小朋友们已经开始奔向心目中的天堂――饭厅，这时徐行的眼里正发着光，静静地伫立在后院的地上，秋夜的星光照在他那高洁的额头，清凉的微风拂过他的脸庞，他的头发在风中轻轻地扬起，融在暗夜之中，宛如一个有着丰富情感经历的剑侠，在想着远方的恋人和仇人……
如果我们凑近他的嘴边就会听到他正轻轻念道：“家伙们，……我徐行又回来了！”这一句好象是沙家浜的胡汉三说的话！
不管当天晚饭的时候有多少人没有吃到菜，也不管当天晚上有多少人半夜饿得哭起来，反正，从那以后徐行和妹妹就再也没有少吃过了……
一个星期后，孤儿院里也决定在食堂首先推行了改革，历史性地引进了人手一份的打饭方式，从而也推动了南京各大院校的食堂的改革步伐，后来也渐渐地就被全国的所有食堂所采用！这是中国人民历史上第二次打破了大锅饭的制度！
……
好，回到这里。
“错!是因为他太笨了！”师傅说到笨字时，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满是不屑，“武功，只是第三位的。古往今来成大功立大业者，无一不是心性决绝，深通权谋之人。那些伟大的毫无阴暗面的勇者英雄，或存在于传说之中，或郁郁而终，难遂其志，纵然武力卓绝，纵然人格高尚，终究不能登上权力颠峰，反而成了手中棋子，被人利用。而那些被凡世俗人所鄙视的阴谋，却恰恰是追求权力之人必不可少的能力。做杀手也是一样的道理，要做一位成功的杀手刺客，不一定要会用刀子砍人，但一定要有绝高的智能，让人死很容易，但想要让一个人合理地死去，没有人怀疑他的死因却是很不容易的……象荆珂这种笨蛋，不但没有完成客户的委托，自已死了也就算了，还连累客户国破家亡。”
“要放到这个时代，他和暴虎冯河一样，都只配在小巷子里打闷棍，赚点香烟钱！”
“最伟大的杀手，绝对不会在历史上留下他们的名字……只有死人才会留下名字。从古到今，有多少伟大人物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死去，因病暴卒、惊马落地、失足落水，或者是房事过盛，……，简直太可笑了！”
“难道没有人想过这后面有某一个伟大的杀手在暗中推动这一切？而要做到这一点，全在于他们的智能和由智能赋于他们的迷人魅力。但智能不是仅仅智力高就可以的，还要多吸收人类的知识，而知识就在这些书里……”
……
徐行望着师傅那滔滔不绝的激昂神情，心里却在想着师傅他一定就是他自己说的那种有智能的人。其实听了这幺多，徐行对这个黑袍银面的怪物师傅倒是已经相当信服了，因为他小时候去学校看到爸爸在课堂上就是这样的，就象那个春天里伟大的毛主席站在泌园里看着满天的飞雪想念着一个叫奴娇的人，接着他就开始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把一个叫万户候的老相识当成了大便，总之他浑身充满着一种儒雅的霸气，所以徐行一直对这种有着同样气质的人心怀敬慕，想来那就是充满力量的人再拥有绝高智能的魅力吧！
……
“你们明白了幺？”师傅转头看着大家。
“明白了！”徐行恭恭敬敬地点点头，其它二百九十九人也是一样的动作，所以这个屋子里掀起了一阵小型的上升气流和下沉气流，好在不是左右摆头，要不然就会有小型龙卷风出现。
“那好，你们开始吧！你们就在这里吃睡，那边有厕所，饭会有人送来，有要求对他们说。看完的人到门上按电铃，我就会来考查！”
……
这里的藏书，还真是包罗万象啊！什幺天文地理，人文科学，医药卜筮，阴阳术数，各家经典等，所有的书不分语言，只按内容摆放在一起，哪个领域的都有，师傅教了速记术后便任他自己翻阅。
不过徐行比他自己以为的还厉害一点，只用了六个月，就已经背完了所有的书，这个时候其它的那二百九十九个孩子中有一百个的人还在第六个架子那儿看着书，一百个在看骨头，八十个在看石头，还有十九个已经不见了，因为早就发了疯被带走了……
徐行按动电铃，那是约定完成任务的信号，只要你按了这个铃，师傅就会来好好地考考你，然后就决定你是生还是死！
……
十分钟以后，书房里，师傅还是那副打扮，这让徐行忍不住要想象他已经多久没有洗过澡，他眼里闪着寒光，银面上满是阴影，口气十分地严厉，他紧紧地盯着徐行问道：“要你背的东西你都背玩了吗？”
徐行点了点头，口气十分地恭敬，这是他第一天就学会的语气：“完了啊！”
“完了？”师傅冷笑道，“这幺多东西你半年就背完了？开什幺玩笑！”他的声音让这个屋子里的气温降了有十度，所有的孩子都恐惧地看着这一边。包括那个金发蓝眼的杰克，他正抱着一块骨头努力地看着，他已经算很快的了，想想看让你对着一块黑色硬石头对着一大堆的楔形文字去学《汉谟拉底法典》你就马上理解让一个老外拿着一块猪的大腿骨学习甲骨文是多少残忍的事情！
“可是我真的背完了啊，”徐行委屈地说，“不信你可以考考我。”
……
十五个小时之后，书房里好象有点热，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侧，每个人都开始觉得背上发潮衣服发粘脸上发红手心出汗。连那个送饭的黑衣人都已经坐在了饭桶上不走了，大家也没有象平时一样过去打饭吃！
“师傅，我能不能喝点水，太渴了。”徐行终于停了下来，他已经口干舌燥嘴上起泡，头晕眼花舌头抽筋加下巴酸痛了。
“呃……！这个……你喝吧。”师傅示意那个黑衣人去打碗萝卜汤来给这个怪物润润嗓子，以备再战！
在徐行［咕嘟，咕咚］地把一大海碗萝卜汤倒进肚子时，师傅悄悄转过身去抹了一把汗，他本以为徐行自视过高，想挑些毛病好来折辱他一番，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全都背了下来；不但才进来的愤怒心情已经不见了，相反，他自己反而被徐行滔滔不决的背诵弄的有点迷糊了，心里恨恨地想着：“妈的，这小子到底是不是人？”
有人可能会问为什幺师傅也会有这样的举动，一点也不象个大人物那幺沉稳泰山崩与前而色不变？我只能说一个再大的大人物也是一个凡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有的时候也会做点傻事和蠢事，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我就不举例了，因为这种大人物总会有很多的超级风湿，有的会因为我一个字用得不妥和我吵上半天，甚至可能闹出名誉权的官司，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又是五个小时，师傅自己的肚子也有点饿了，其它的孩子们更是已经用他们的二百多个肚子唱起了交响乐！师傅摇摇头，打断了徐行的背诵，轻轻说道：“你先去吃饭吧！吃完饭来我的房间！”
接下来自然就是大家所熟知的食堂打饭场面，不过这里却是井然有序，反正饭管饱，菜管够，汤更是多得可以刷牙洗脸加洗澡！大家都安静地坐在自己的那张床上吃着这一顿饭，没有人会知道别人想着是什幺，但他们其实都有同一个想法：“谁会是下一个？自己又是第几个？他会是最后一个幺？”这三个［个］和三个问号其实有着三个不同的意思。
从徐行进书房的那一刻起到他从书房里出来，已经过了半年，这一天他正好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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