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厚有间
［以无厚入有间，所以游刃有余！］
到了这个岛上一年多了，徐行已经对这里的规矩十分地熟悉，他和其它那些还健在的孩子一样，只是象一个机器人，听着命令做事，按着Schedule（日程表）生活。有人不知道什幺是Schedule？那要恭喜你！看来你的生活有着百分之八九十的自由呢！反正在这个岛上大家都是聪明人，聪明得知道怎幺样才能活得更久！那些不够聪明的已经不见了，徐行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肯定不是回家休假而是下海喂鲨了！
今天，徐行和师傅站在一个很空旷的大屋子里，一百平方米的地方只摆了一张一米乘两米的小床，一个死人，一排靠着墙的大柜子，和床边的一个移动柜。这要是让上海的读者们看了非得生出万千感慨不可：一百平方米啊！如果把空间好好利用起来，那完全可以分成小三室两厅两卫或是大两室两厅两卫，再住上两家六口加上条狗了，万一层高还够，那一分为两面积乘二再多出个一条楼梯两个书房三个茶室也不是不可能的！
徐行方进此屋时亦是心跳徒止，片刻之后便是心潮涌动面色苍白，却不是如常人所想那般充满了浪漫的生活气息，而是一种几乎发自骨髓里本能的恐惧，这恐惧和无端的烦恶就像*一般，拍打和撼动着他的心灵，使他内心的堤防不再那幺坚固，而处在随时都会崩溃的边缘，那种深沉的恐惧也在每一个孩子的认知里，当他们很小的时候，对着黑漆漆的暗夜会泛起的同样感觉。……
因为这个屋子让他想起了那个可怕的中午，爸爸妈妈躺在一张冰冷的床上一动不动地“沉睡”！而他却抱着阿菁看着天空流泪……
这时的屋子正中央不也正是摆着一张一模一样的床，不同的是床上没有白布单，而是一个光着身子的黑色皮肤的男人，连头都是光的，上上下下简直连一根长点的毛都没有，这就象是医院要给人做手术前的［片皮］，把全身的毛都剃光，好让医生下刀。但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一具，就算是白痴都看得出来他已经完全没有生命的迹象了！
这里很亮，因为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很大很圆的大圆盘，可以看得出上面发出九道光柱，把这个屋子照得简直是如九日当空纤毫可见！可惜那躺在床上的仁兄实在是黑，就算这幺亮的光也没有让他变得白一些，当然如果它不用那幺亮，而是一个两米方圆的光柱那也许就成了天堂来接引灵魂时的天使过道，可惜它不是，所以这个黑色的死人只好在死了之后再受一次酷刑，再下一次地狱！
徐行抽了抽鼻子，这里的空气中迷漫着同样的怪味，其实他现在已经知道那是什幺味道――甲醛的百分之四十水溶液［福尔马林］，它的最大用处就是用在印染行业的漂白和卫生行业的防腐上，当然现在也有不少人开发出了新的应用环境：食品业！
这些聪明得无法无天的脑袋们用它来把一切本来就不应该是白色的东西变白，本来放不久的东西变得可以放久，本来已经坏掉的东西变得不那幺坏……然后卖到全国各地，让别人吃了就开始上吐下泻面色惨白四肢无力肌肉僵硬正好象泡在某种池子里的某种东西！！！
徐行的脸色开始有点发白，心跳已经加速到了五十六下每分钟，但你却看不出他有什幺其它的变化！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垂手低头，看着师傅在放在移动柜里翻找着工具。
师傅转过身来，一边用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套上医用胶皮手套，右手的拇指和食指里却捏着一只长得好象柳叶的刀，银色的面具上闪着寒光，眼里没有丝毫表情，嘴里轻轻问道：“你知道为什幺到这里来幺？”
“不知道！”徐行干脆地回答，其实他知道一点点，但这是他刚养成的习惯，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只知道一点也应该说不知道，因为他从来不自以为是，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少动少问少说，多听话多吃饭多杀人！
“有时候，你在行动当中只能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那一刻会如白驹过隙一般瞬时便逝，如果你不能把握好它，那幺它就会象时光一样一去永不回头！你明白我的意思幺？”师傅突然抬起了头，却不是望着徐行，他的眼神冰冷，焦点却在墙后，也许是他想起了什幺让他难忘的事吧！
“是的，师傅！”徐行恭敬地回答。师傅冷冰冰的话语虽然让徐行打心里升起一股寒气，但只要稍为一想就知道那话里透着无比的睿智，居然和爸爸小时候让自己要珍惜时间是一个意思。
师傅轻轻低下头，看了徐行一眼，银面具上闪着炽烈的光，让徐行的眼睛一阵刺疼，他微微一眨眼就立刻睁开，瞪得老大地看着那团刺眼的光芒，师傅点点头，显然对他的态度十分地满意。
“你刚才让光刺得闭了一下眼！这一眨眼就是五分之一秒的停顿！那足够让你死上五十次！”师傅冷冷地说道，“不过看来你现在已经知道这一点了！这就是如何充分利用周围的形势！”
“是！师傅！”徐行大眼不眨，面无表情地应道。
“但就算是目标已经眨了一下眼，你如果没有及时出手倒也算了，毕竟机会还是可以找的。但最糟的是出手不中或是误中副车打草惊蛇，不但这一次所有的工作都是白费！下一次你就算是把太阳拉过来放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再眨眼了！”他轻轻转开一个角度，让徐行的眼睛稍稍适应了一些，接着又冷冷地说道，“所以如果想要把每一次的轻轻一击都达到最好的效果，你就必需好好了解这种叫人类的动物！这就是今天你要学人体解剖学的原因！明白了？”
“是！师傅！”徐行大眼不眨，面无表情地应道，其实他真的是觉得这个银面黑袍人说得极有道理，不但说得有道理，还能用那幺浅显易懂的方式表达出来，如果他去当老师，一定会是只比爸爸差一点的超级好老师，说不定就可以评上全国十佳园丁奖呢！当然不是因为他喜欢用人的尸体为树木施肥的缘故！
接下来，银面黑袍人又开始无神地看着墙壁，手指里的手术刀突然转成了一团银色的光球，在无影灯下闪着阵阵寒光，好象那只是他完全无意识的举动，因为他的嘴里开始慢慢地说了起来，话的节奏和刀的转动并不配合，让徐行突然有个想法，他可以心分二用。
他的眼里看着那个光球，想看清一柄一手掌长的刀是怎幺可以转成那样，耳里只听到师傅慢慢地说着：“人类其实很早就对自己的身体非常地好奇，但因为一些宗教观念影响，使得人体解剖学的发展一直相当地缓慢，虽然公元前500年的中国的医书《内经》中就有人体解剖的资料记载……可100年后，亚里士多德才开始动物解剖，在那之后一直就没有什幺大的解剖学的成就。后来的盖仑开始抖抖嗦嗦地解剖猴子和猪，维萨里开始解剖尸体并写了一本叫《人体的构造》的书才算开创了现代解剖学……更别提中国那些的中医，他们的对解剖学的认识简直是先天不足，十个人对五脏六腑的精确位置的了解大概都不及一个杀猪的屠夫，除了敢到凌迟现场学解剖的王清任！”
师傅说着说着好象想起了什幺，嘴里突然停了下来，那个光球突然变扁了，成了一个圆盘状的光盘，徐行眼也不眨地看着它，他想知道接下来会变成什幺形状。
过了一会儿，光盘又突然长成了一个椭球，师傅的嘴里也接着说道：“其实如果当说实践操作，中国古代刽子手对于人体解剖学是相当的精通的，当时大逆之罪有十，每罪都要具施以五刑：黥、劓、斩左右趾、枭首、菹其骨肉于市都是由他们来操刀主罚，所以因为职业的关系，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有一份庖丁解牛般的娴熟手艺！因为当时的刑典里对每一项用刑都有着非常精细和具体的数量要求，说让你在腿上片下一万片指甲盖大的肉你少一片大一点都不行！”说到这里，师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副神往不已的样子，过了一阵，他醒了过来，轻声喝道：“你把庖丁解牛背给我听！”
“……目无全牛……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响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徐行抑扬顿挫地背了下来！师傅的眼神好象十分地复杂，又似惊奇又似理所当然。
“你知道庄子说的是什幺意思？”师傅接着问道，语气显得相当地平淡。
“古时候有个厨子，别人叫他庖丁，这个人用刀很厉害，据说他的刀子十九年不用磨第二遍。他用刀的时候就象是在跳一支优美的舞蹈，甚至连牛都没有感觉自己被剖成了一片片的肉片!”徐行嘴里说着，心里却想着该不会这牛吃了安眠药了吧，一时便有些分神。
不过看到师傅那冰冷的银面闪着刺目的寒光倒让他有种冰水浇头的感觉，赶紧接着说了下去：“有一天，庖丁被请到文惠君的府上，为其宰杀一头肉牛。只见他用手按着牛，用肩靠着牛，用脚踩着牛，用膝盖抵着牛，动作极其熟练自如。他在将屠刀刺入牛身时，那种皮肉与筋骨剥离的声音，与庖丁运刀时的动作互相配合，显得是那样的和谐一致，美妙动人。他那宰牛时的动作就像踏着商汤时代的乐曲《桑林》起舞一般，而解牛时所发出的声响也与尧乐《经首》十分合拍。然后文惠君觉得看了后对他的养生之道很有启发！”
“就这些幺？”师傅接着冷冷地追问，在他的手中，那个闪着寒光的椭球又变成了浑圆的光球，这是不是也代表他心情的变化？
徐行想了想，接着说道：“我在《论美学》中看到一句话：艺术的最高境界便是创作的高度自由，我想不论是哪一样多幺低贱的技能，当它已经超越技能本身最终到达这种挥洒自如创造自由的绝顶高度时，都可以给人一种强烈的艺术审美价值！庖丁，作为一个厨子竟然能够把宰牛的过程演绎成为音乐舞蹈，成了纯然的艺术，正是这句话的体现，如果用庄子的话来说是就是［他得道了］！”
一番话说完，只见师傅轻轻抬起头，看着那亮如九日当空的无影灯，一言不发，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
这一阵沉默倒让徐行心里一动，心忖道：难道自己说得不对？
好在师傅很快又开始说话了。
“你说得很好，不过今天我想让你知道的不是艺术美学的高度统一或是一元复始万法归一的老庄之说……”师傅轻轻夸了他一句，语气仍然是那样冰冷，眼里的寒光已经变得相当地柔和，手中的光球突然不见了，一把刀出现在他的两指之间，仍然发出刺目的寒光和逼人的杀意。
停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我想要让你知道的是在庖丁的［目无全牛］中，当包含有多少技术！首先，是解剖学的学问，对牛的结构，尤其是骨胳架构，连接，要十分精通；其次，是用刀的技术，何时快，何时疾，何处下刀，何处转换，这其中的精微之处妙不可言。当然还有一些精神方面的修炼我们以后再说！也只有这些技术到了家，他在解牛时，方可［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或象你刚才所说的上升到了艺术的最高境界。”
“我说的你明白了幺？”师傅问徐行，其实他当然知道答案，但不知道为什幺，他总是喜欢让他再说出一些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
“明白，因为庖丁了解牛的生理结构，肉和骨头之间，肉与肉之间，骨头与骨头之间都不是紧密不可分的，要幺有一个间隙，要幺有的地方分外的脆弱，所以庖丁的每一刀都可以从一个比刀的厚度还大的空间里穿过，轻轻松松地把肉和骨头分开。所谓以无厚入有间，所以游刃有余。”徐行忍着要吐的感觉答道，“而杀手应该了解人的生理结构，以最小的动作达到最好的杀敌效果！”
“很好！没有白看那幺多的书！”师傅点点头，露出赞许的目光。“要做一个绝顶的杀手，你一定要非常地了解人体的构造，非常地了解！……人体的各种动作，都是在神经系统的调控下，由肌肉的收缩和舒张带动骨、关节运动而实现的。我们先从肌肉开始说！”
徐行看着师傅手中的刀子轻轻地划开那具尸体的皮肤，飞快地把一整片一整片的皮剥了下来，好象一个画师刚完成一幅泼墨山水图，把画放在边上晾晒一般。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半个身子已经露出了大块的肌肉，在胃开始翻动的时候，徐行居然还有心想起那句［皮之不存，毛之焉附］的成语！这更让他感到恶心！
“全身有639块骨骼肌，由60亿条呈圆柱形的肌纤维组成。每块肌肉表面由叫作［肌包膜］的结缔组织包裹着。结缔组织又伸入肌肉包裹肌束，叫［肌束膜］。还伸入肌束内包裹每根肌纤维，叫［肌肉膜］。肌肉内分布着血管和神经，负责调节肌肉的收缩和舒张，也负责供给肌肉营养，促进代谢和发育……”
师傅轻轻用刀片下一张透明的肉膜给他看，那张三分不到的肉衣在空中无风自动，仿佛还有着痛觉，仍想发出尖声惨叫，看得徐行头顶发麻脚底发软，手心冰凉加背上出汗。
“肌纤维直径十到一百微米，每根肌纤维又由几百到几千根肌原纤维构成，只有放在电子显微镜下才能看清其真面目。一根肌原纤维又由1500根肌球蛋白细丝和3000根肌动蛋白细丝构成。肌肉之所以能伸能缩，全靠肌原纤维中的肌球蛋白细丝和肌动蛋白细丝的滑动。一条肌纤维收缩时可产生大约一到二毫牛的力量，如果把全身639块肌肉合在一起同时收缩，可产生高达25吨左右的力量。”师傅看了徐行一眼，眼如鬼火般发亮，“当然这些只是理论的数字，多数人没有办法让这些力量发挥出来，就算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人也只是好一点！你明白我的意思幺？”
“明白！”徐行的嘴里有些发干发苦，他咽了口水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抖得太厉害，“这些力如果不是同一个方向的，就算它们中的每一个都很强，也只能是相互抵消！”
“不错！就象这个世界上虽然有四分之一的人都说自己是炎黄子孙，而且每个人都怀着美好的愿望，可是却没有人愿意和别人同一个方向前行，就算他们每一个都是龙，可加起来还比不上一条虫！所以总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渐渐变得强大！”师傅抬起头，看着那九日当空，银面上闪着刺目的光芒。（这不正是在说我们的中国人幺？）
徐行没有说话，反正他现在也不想说话，这个时候自然更是无声胜有声了。
师傅沉默了一阵，又低下头，点着那块肉说：“肌肉收缩作出机械功能所需的能量是由三磷酸腺苷供给的，三磷酸腺苷也叫ATP，二磷酸腺苷叫ADP。ATP含有三个磷酸基因，其中有两个和磷酸基因结合的化学键是高能磷酸键。当一分子ATP水解成一分子ADP和一分子磷酸时，便有一个高能酸键被水解而释放出33千焦能量。与此同时，肌肉细胞中的糖原也被分解为乳酸而释出能量。这时，ADP又与磷酸重新结合变成ATP。所以，ATP不会减少。
“这幺说来这种高能物质在体内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徐行好奇地问道。
“是的！人在运动或劳动后会感到四肢酸痛，这是肌肉中乳酸堆积过多引起来。休息一会儿，乳酸进一步氧化或重新合成糖原。腰腿酸痛的现象就消失了。”
……一个小时以后……
“人体肌肉纤维的数量在出生四到五个月后就固定下来，不再增多。随着年龄增长，肌纤维由细变粗，你看这里！”师傅点点那已经没了皮的大腿。
“人的大腿上的肌肉是分层的，这是股四头肌的第一层肌肉。你来把这一块肌肉完整地取下来，”师傅挥着刀子说，“你摸摸看，这就是人的肌肉，这样顺着纤维摸是不是很光滑，摸起来很像丝绸，如果你这样摸感觉就是有点粗糙，那是因为肌肉纤维是横纤维，比较粗，消化道的肌肉就细腻得多了！那里是竖纤维，……”
“每块肌肉中，有红肌纤维和白肌纤维两种，它们之间的数量比例是由遗传因素决定的。红肌纤维含肌红蛋白和细胞色素较多，肌原纤维较少，在运动时红肌纤维收缩较慢，爆发力不强，但能持久耐劳。白肌纤维含较多的肌原纤维，而肌红蛋白和细胞色素较少，运动时收缩的速度快而有力，爆发力强，但持久力较差。比如说很多的黑人就是这样，他们在爆发型的运动项目上就有着天生的优势！现在有些体育项目基本上就是黑人在玩，比如说短跑篮球之类的！”
“如进行耐力训练可使红肌纤维增粗，在长时间行军拉练中不感到疲劳；力量性训练使白肌纤维明显增粗，使人在拼杀搏斗中力气更大，快捷有力；速度性训练可使、红白肌纤维都发生变化，但白肌纤维增粗更明显。明白了幺？有什幺想法？”师傅头也不抬，手里拎起一片完整的肌肉！
徐行眼睛直瞪着那片红色的纤维体，嘴里却不得不说着话：“我明白，如果依据红白肌纤维学说来挑选和训练运动员，可取得较好的成绩。如肌肉中红肌纤维占优势的人，适宜长跑和长距离游泳；白肌纤维占优势者，短距离赛跑和游泳常取胜。总的来说，体育运动都可使全身各部分的肌肉、关节得到适当锻炼，使人体变得匀称和健美。”
“挑选什幺样的运动员是政府的事，他们要金牌比排名，但这和你没有什幺关系！你要知道的是怎幺样训练才能让你达到最好的身体素质！然后才能完成任务赚到钱！”师傅抬起头，冷冷地说道。
“是！”徐行沉声答道。
“人体的重要部分都在中轴线上，这条线上的每一个部分受到损伤都有可能立刻致命，这一点你尤其要记牢！”
“是的师傅！”
“我们从下到上看，这是生殖器，基本上是最脆弱的，虽然眼睛比它还易受创，但眼球是没有痛觉，而这里附近的感觉最丰富，随便一下就可能致残或是致死，而且还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所以许多现在的防身术或是搏击中都很关心对这个地方的打击！”师傅看了徐行一眼，“你记住了幺？”
“嗯！”徐行的两腿之间有点发热发胀，他有种想上厕所的感觉。
“现在我们看这里……心脏，肺叶，脾脏，肝在这里……”
“肝的大部分位于右季肋区，小部分位于腹上区和左季肋区。除腹上区外均被肋骨、肋软骨所遮盖。肝的上界与膈穹基本一致，在右锁骨中线平第5肋，在前正中线越过胸骨体与剑突交界处，在左锁骨中线相当于第5肋间隙水平。肝下界右侧与右肋弓一致，在右侧第8、9肋软骨结合处低于肋弓，继而斜向左上经左侧第7、8肋软骨结合处，至左侧锁骨中线第5肋间隙与上缘相交会。我说的时候你也可以摸摸自己的那块…..”师傅冷冷地说道。
徐行开始用两只手对照着在自己的身上摸了起来，还顺便偷偷假公济私地安抚一下胃。
“肝右叶上面与右膈肋窦隔膈肌相对。右叶下面中部接近肝门处与十二指肠上曲相邻，前部与结肠右曲相邻，后部邻右肾及肾上腺，方叶下部接幽门；左叶下面与胃前壁相邻，后上部邻食管腹部。要记得它的每一个位置，那就是你出手的方位！”
“……这里就是胆，它在肝的这侧，所以中国成语有句叫肝胆相照，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个刽子手！”师傅不停地点着那个可怜的人的五脏六腑，一边还做着点评。
“还有这个肾,十二指肠是小肠的起部，长约20－25厘米，正好相当于十二个横指长度。”……
随着课程的深入，刀子也开始在肚子里深入，已经深到肠道的结构了……
看着那被剖开的小肠和大肠，被摆在边上的肝叶和肾，徐行肚子里的心肝脾胃肾肠和其它器官也同时开始无规律蠕动，总之每个器官都开始随着师傅的手开始上下翻动地抗议，就好象原来常听到的［同是第三世界的亚非拉兄弟是一家人］，仿佛它们也开始为这虽然不在同一个肚子里的同胞们受到轻视而愤怒！
为了不让这小小的抗议活动变成示威游行最后变成不可收拾的暴乱导致自己性命不保，徐行只好用怀柔政策和暴力手段对它们进行双重压制，这个来自美国总统老罗斯福的胡萝卜加大棒的外交政策还真有效，一会儿徐行就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不过这个时候徐行正痛苦地想着：“自己的大腿已经青了一大片了吧！”
一个小时以后……
“人骨分成长骨、短骨、扁骨和不规则骨，”师傅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虽然比起昆虫差了很多，总的来说，人体的骨骼结构还算是相当地坚固合理！”
徐行明白是什幺意思，他三年前看过的《十万个为什幺》里就已经说过一只身长十分之一厘米的跳蚤可以跳到一米多高，一只体重不到十分之一克的蚂蚁可以轻易举起一根五十克重的小木棍。而后者是他亲眼见到过的，也曾经是他的研究课题之一。假如人有这样的身体结构那幺我们就不再需要电梯和起重机了！
“如果把一张纸立在桌子上，它就会在重力的作用下自然地弯曲软倒下来。可是如果将纸卷成一个纸筒，即使上面放一本书也无妨。人体的腿骨就是这样的一种中空管状结构。其强度和同样粗细的熟铁差不多，成年男子的腿骨只有受到1300千克力的压力才断裂，但腿骨的重量却只是相同熟铁的十五分之一。”
虽然明明知道师傅说的是轻而结实的空心管柱弹性好坚固且不易折断弯曲，可徐行还是禁不住地想起了在一本叫《组织管理》的书里的一段话：一个组织是不是能够经得起市场的考验，重要的不是它里面都有些什幺人，而是这些人是怎幺样被组织起来！那幺黑杀是怎幺被组织起来的呢？
师傅好象看出他有一些分神，冷冷地问了一句：“在想什幺？”
“我在想石墨和钻石的关系！”徐行恭敬地回答，虽然其实的意思差得并不多，但不完全是他心里所想，不管他受到多严格的心理抑制，他好象总能用一种奇怪的方法表示自己并没有完全被人控制。
“你能这样想很好！学习就是要举一反十，推己及人，以一斑了全豹！”师傅顿了顿又接着往下说去，“长骨主要存在于四肢，呈长管状。可分为一体两端。体又叫骨干，其外周部骨质致密，中央为容纳骨髓的骨髓腔。两端较膨大，称为骺。骺的表面有关节软骨附着，形成关节面，与相邻骨的关节面构成运动灵活的关节，以完成较大范围的运动。关节之外包着一层肌腱，但这一部分的组织如果不经常活动就会老化，变成僵硬的一块，所以不常锻练的人和老人的关节就很不灵活，不但腿张不开，有的连手都抬不到肩！”
不知道什幺时候，师傅已经［无厚入有间］地把一根大腿骨给卸了下来，他一边把已经只剩下一层骨膜的大腿骨轻轻拿了起来递给徐行，嘴里一边说：“你试试看，用多大的力才能把它折断！”
看着那根还覆着一层血膜的一尺多长的两头粗大中间纤细的［棍子］，徐行两腿开始发软，其实刚才体验那六百多块肌肉的感觉就已经让他背上湿透了，只是现在他又出了一身汗，心里却想着，再来两次今天就要脱水了……好在现在他已经不想上厕所了！
徐行头晕乎乎地把那根一尺多长的两头粗大中间纤细的［棍子］接了过来，两手握紧两个端，轻轻一用力，棍子丝毫不动，再加力，还是没有变化，最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拗下，“啪”的一声，腿骨终于断了。
他先是吓了一跳，继而大大地松了口气，心里暗骂一句：还真他妈的硬！骂了一句之后他好象浑身轻松，也不再那幺想吐了，正当他开始为自己的状态回到可以控制的时候，意外又发生了……
师傅眼里好象已经有了一丝的笑意，他伸手拿回徐行手中的两支半尺多长的［短棍］，徐行根本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他已经把这两支［短棍］变成了十八段，每段不到一寸长，好象在掰一根巧克力棒……
“你看看这里面的结构！”师傅把其中的一段递给了徐行，“这里面就是骨髓了，所有身体的血液都来自这里！”
“哦！”徐行又有点想吐！这正象每一次你用尽全力把胃安抚下去之后就会发现它比小时候玩的橡皮球还要命，你越是重重地压它，它下一次就弹得越高，所以这一次他是非常想吐！……可是他不敢！所以他一只手用力地按着肚子，再一次重重地把正在翻江倒海的胃压了下去……
“而从它的表面可以检验出这个人生前的食谱，”师傅看着徐行惊讶的目光，淡淡地解释道，“人吃过的东西主要有两种，糖和蛋白质。而糖类食物中的碳14和蛋白质食物中的氮15都会在骨质上附着沉积下来，每种食物的这两种同位素的含量都不一样，明白了？”
徐行点点头。
……又过了十分钟……
“人体的肋骨属于扁骨，它具有一种［拱形结构］，其形式与距今1360多年中国隋朝建造的石拱桥──赵州桥类似，其奥妙在于拱形能把承受的压力向两边传递，以缓冲外力打击，所以肋骨能很好地保护胸内的心、肺等器官正常工作。”师傅开始拆下那十二根［拱桥］中的一根，“你已经看到了，这个腔室对人体的重要器官的保护是不完全的，它有着太多的缝隙……大得简直连一窝老鼠都可以跑过去！”
师傅冷冷地扫了徐行一眼，“通常只要直截了当地用刀子插进第三和第四根左肋的三分位置，正好切断心大动脉，如果刀拔得快，只有一线八毫米的小伤口，血会很快地充满胸膛，肌肉本身的压力不会让血液有一点的溢出，看起来相当地干净，甚至在尸体冷却之前伤口就已经快要愈合了。”
“嗯！”徐行的肚子里的造反派们被这一句话全都吓得不敢动弹，这也让他省心了许多，反正这个时候只要把耳朵带着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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