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猪蹄狸猫
第十四章猪蹄狸猫
翌日清晨，顾兰顶着两个黑眼圈出了房门，昨晚眼力劲全使光了，折腾了几个时辰，选出来的嫌疑人不是厨子便是守大门的家丁。
她揉揉惺忪的眼，打着呵欠撑着懒腰，因她睡到日晒三竿，服侍的小厮没了影，肚里空空如也。
顾兰寻着味摸到厨房，要了半个猪蹄，一碗红烧肉，厨房的仆役来来往往，人声嘈杂，就自个儿抱着大碗沿着后花园小径回屋，走到半路遥见花园流水淙淙，天光云影，花香阵阵，秉着辜负了好景就是罪过的心态，坐在凉亭里啃起了猪蹄。
顾兰边啃猪蹄边赏景，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
“顾捕头，好雅兴。”头顶上方响起裴玄的声音，不咸不淡，疏离清冷。
顾兰抬头一瞧，吓得瞬间丢了猪蹄，油腻的手抹了抹嘴角的油花，越抹越油，她隐约瞧见冷面冰山的裴玄嘴角微勾的弧度，一定是她眼花了，但裴玄身后憋笑的展决，呵呵笑出了声。
裴玄一落座，顾兰对赏心悦目的景色没了兴趣，拘束的侯在一旁，盯着盘子里啃了大半的猪蹄，惋惜不已，觉得一国丞相裴大人整日闲得很。
裴玄看见碟子里不成形的猪蹄，移开了目光，郑重道，“仅剩两日，看顾捕头悠闲的样子，想必对后日的水落石出很有把握。”
今日已是五日期限的第三日，顾兰经他这么一提醒，脑中的一根弦崩紧了，碟里的猪蹄也没了滋味，面露惆怅，裴大人连一个猪蹄都舍不得让她好好啃了。
“大人想必也听过劳逸结合，破案累了自是要放松一下，小的昨日泡在停尸房一天，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顾兰这次壮了胆，采取向裴大人诉苦的方式，料想裴大人位居高位理应体恤下属。
裴玄眉间轻蹙，将顾兰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顾兰站的笔直坚挺，额前飘着一两缕细发，染着朦胧的光，平凡的五官细看之下，只有眼睛才是最真实的一部分。
裴玄一语中的，不动声色道，“破案本就是你职责所在，何来辛苦一说。”
顾兰两腿一软，照裴大人此话来讲，凡是为官为职的需消耗终生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为大周的功业牺牲自己的命，顾兰深层度再一想，悟到一句真理，脱口而出，“那大人岂不是会过劳而死。”
顾兰赶紧捂住嘴，一句咒人死的诅咒摆在明面上，眉毛嘴角一并惆怅，脸皱成了地里的苦瓜，这张嘴吃多了猪蹄，放飞了胆子一朝养肥了。
顾兰小心翼翼的觑着裴大人的神色，裴大人凌厉的目光和她碰个正着，顾兰想死的心在嗓子口跳跃，双膝突的跪在地上，颤声道，“大人，小的不是有意的，大人长命百岁，整日为国家大事操劳，大周百姓感恩戴德。”
裴玄看向跪在脚边的顾兰，一本正经道，“心里的想法自是要说出来，顾捕头憋着也难受。”
顾兰盯着裴玄的金丝勾边云纹鞋，摇头晃脑，“小的失言，自愿领罪。”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要么主动领个罚罪，免得裴大人想着法子折磨她。
“猪蹄凉了，顾捕头趁热吃。”
没成想这句话就将她打入了死地，如同赶赴刑场前，牢头给了死犯一碗饭，最后一顿趁热吃，吃了这顿就永远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顾兰见裴玄要走，一双油腻腻的手紧紧拽住裴玄的鞋，假装带着哭腔，顺便挤了几滴眼泪，“大人，小的还不想死。”
裴玄的脚步硬生生顿住，低头看向那双油腻腻的手把握住他的鞋，锃亮的油光附在蜀锦鞋面，顾兰感受到头顶炽烈的目光，握住大人的鞋又加了分力道。
裴玄压着火气，声音低沉，“顾捕头难道想饿着肚子查案。”
原来大人是要她趁热吃饱查案，不是要她小命，心下松了口气，赶忙撒手，灰溜溜的站起来。
裴玄脸色不善，“原来顾捕头怕死，本相还以为顾捕头见多了尸体，早看过了生死。”
“小的自小体弱多病，初入铁捕门也是为了讨生活，生死自然看的重。”顾兰严肃道，这是唯一一句在裴大人面前，她没说谎。
裴玄淡淡看向她，没有情绪道，“五日期限，旁人的生死在你的手里，你的生死自在你手里，本相只要一个结果。”
裴玄蹬着一双油腻的鞋，转身大步走出了凉亭，展决一路跟在后面，从没觉得自家主子也有健步如飞的一天。
顾兰远远瞧见人走远了，拍了拍手，恢复了满满活力，早知道先前裴玄一进来就对他使这着，也不用等到现在肉凉饭冰。
她一屁股坐下，盯着猪蹄发了半天神，顺带瞅瞅刚刚摸过丞相大人鞋的手，没了半分食欲，丢了也可惜，铁捕门一向不主张浪费粮食，粒粒皆辛苦。
但又想到生死大权在她手里，她不仅掌握着自己的，还握着别人的命，一声叹息，担了个麻烦事还不得不悬着自己的命，这铁捕门上下也只有她敢应。
她这条命本就不值钱。
一声猫叫从花丛里断续传出，黑色的爪子拨开草丛，一只毛发黑亮的狸猫用琉璃般的眸子盯着桌上的猪蹄，叫声犹自对着顾兰，人亦聪明，动物头脑也不简单。
它知道能给它食物的人是顾兰，油腻腻的猪蹄并不会主动跑去它面前，求着它吃自己。
顾兰觉得有趣，看见狸猫迈着脚爪谨慎的迫近她，狸猫沿着靠近水滩的石头，选择的道路崎岖又不易被人捉住，一爪落下便发出一声瞄叫，试探顾兰对它的防备。
狸猫眼见顾兰没有举动，加快了行进速度，顾兰一下站起身，狸猫嗖的一声蹿入草丛中，它的逃跑路线与预想的一样，顺利又通常。
顾兰眼中闪过光，顺着台阶往下，笑道，“上好的猪蹄别浪费了。”
心情大好的将猪蹄扔进草丛，狸猫探出半截脑袋，瞧着走远的顾兰，喵喵的叫了几声，回到草丛去舔着美味的猪蹄。
－－－－－－题外话－－－－－－
前面章节可能会改，看官们请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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