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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过招


  琳琅斋的女掌柜见二太太对两件东西都是满意,知道这桩生意是跑不掉了,心下也轻快许多,派人奉了茶水点心,让二太太慢慢挑。

  二太太实在难以取舍,主要是这两件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若是不买下来,自个儿心里都觉得痒痒的,怪可惜的。想来想去,说道:“还是把这方端砚送给白渊罢,白渊年纪小,未必有这份心性品茶把玩那紫砂,可我又实在喜欢的紧,买下来,你拿去送给王大儒罢。咱们家那份子束脩,我眼瞧着是小气。”

  沈清荷连连摆手,这紫砂好是好,但价钱可不便宜啊!

  “婶娘这可使不得,不如把这紫砂壶送给二叔罢,二叔淡泊风雅,最配此等雅物。”

  二太太笑着摆摆手道:“你二叔是个药罐子,整日里喝的苦东西多了,最不喜喝茶了,你把这等宝物给他,还不如给他一罐桂花蜜呢!”

  以前二叔病重,沈家忌讳多着呢,如今二太太敢这样拿二叔打趣,可见二叔身子骨已经大有气色了,加之夫妻和睦,感情深厚,就少了许多避讳。

  “可是这东西贵重……”

  前些年,二房一心想与她们姐妹重修旧好,送医送药,送冰送炭,贵重的东西也没少送,就说前阵子沈清荷落水,二房就将二叔压箱底的老参燕窝分出来一份,给她们送过来,只是那时候沈盈兰还在怪二房,瞧二房一举一动都觉得是有目的的,心下鄙夷嫌弃都是有的,哪儿还想这么多。如今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二太太拍了拍她的手,体贴道:“知道你是个懂事儿的孩子,瞧你这两日紧赶慢赶的做着女红,是想给王大儒做些趁用的物件来吧!但你毕竟是女儿家,多有不妥,等你师母从乡下回来了,送师母些物件倒是不妨事。”

  “多谢婶娘提点。”

  沈清荷见姐姐与婶娘相处日益亲近,心里欢快的很。

  那女掌也是知冷暖的,怕沈清荷人小不喜这些东西,姐姐婶婶又打得火热不搭理她,怕她无聊,体贴的将点心都端在她眼前。

  沈清荷一想起这是徐泽的店面,这点心茶水样样花的都是徐泽的钱,就两眼泛着绿光,恶向胆边生!吃的狼吞虎咽,小腮帮子堆的鼓鼓囊囊,很是招人喜欢。

  忽而听到楼梯口有动静。

  “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沈家弟媳啊!”

  这声音婉转妩媚,若是男子,此刻骨头只怕也酥了半边。

  楼梯口上来一个三四十岁的华衣妇人,一身橘红芍药织花对襟长裙,襟口已是松开,露出一抹鲜亮的明黄雪缎抹胸,上面横着一条金丝如意纹镶边,艳俗夸张的衣色衬得胸前那一道微颤的雪脯格外招人,娇媚旖旎……

  能喊二太太弟媳的人可不多,再看这一身花枝招展的打扮,沈清荷就明白了大半,一口绿豆酥就卡在了喉咙眼,惊天动地般的干咳起来,嘴里的点心渣滓半是故意的喷到那人脸上。

  顾家家风严谨,哪里会有这般不检点的亲戚。

  再看此人一身妆容,虽然贵气,但周身半点正红也没有,可知是个妾了。

  和沈家沾亲带故,又是妾室出身的,便只有赵姨娘的胞姐,北渊候府的贵妾,又因年轻时琵琶了得,又称“琵琶夫人”。

  琵琶夫人凭白被人喷了一脸点心渣,那份楚楚风流的做派立时就绷不住了,“啊啊”惊叫几声,繁复的双翅蝴蝶簪险些随着她甩头的动作掉下来。

  二太太忍不住捂嘴笑了笑,她本来就瞧着琵琶夫人这番搔首弄姿的做派不顺眼,忒有损妇德了,如今看琵琶夫人出丑,只觉快意的很。

  沈盈兰不轻不淡的道了一句:“小妹年幼,唐突了夫人,勿要怪罪了才好。”

  琵琶夫人气的一张老脸憋得紫红,耳畔匡里哐当的翡翠耳环,手腕上红宝石累丝赤金的大镯子丁里叮当。

  二夫人上下瞥了她一眼,眼角满是不屑道:“原来是翡翠夫人啊,方才我还想柳姐姐过世多年,这世上还有何人会喊我弟妹呢!夫人想来是记错了,还是唤我沈二夫人吧!”

  琵琶夫人是依着胞妹赵姨娘的辈分,在与二太太攀亲戚。可二太太并不领情,北渊候府虽然显赫,但沈家和顾家百年基业,并不怕她什么。更何况,她也是只是个贵妾……

  琵琶夫人皱皱眉,好端端的提那个死人做什么,想她刚刚那一声“弟妹”原应是那短命的柳氏该喊的,她就觉得晦气。

  “后面这两位就是沈家的大小姐和三小姐罢,长得倒也俊俏,和我那侄女雪儿一般可人。”

  琵琶夫人走到沈盈兰跟前,一双吊梢眼上下打量着沈盈兰,直看的沈盈兰心里毛毛的。

  “我那个妹妹,最近可时常在我耳边提起你呢,果然不错。”

  琵琶夫人硬拉过沈盈兰的手,一副亲切和蔼的长辈样子,可她心里却是怨毒。

  琵琶夫人早就听胞妹提过,说沈家的老爷想把长女嫁入北渊候府做长媳,如今见了沈盈兰,见她肤白赛雪,唇畔含春,一颦一笑皆是女儿家的娇态,仿佛一朵即将开放的雍容牡丹,向来自负美貌的琵琶夫人见了她也只有自惭形秽的。

  若是沈盈兰真的嫁入北渊候府,长媳宗妇这身份可就要越过她这个贵妾好几层呢!

  可偏偏沈老爷如今在户部,琵琶夫人想给儿子捐个官,还要靠着这一门亲戚疏通疏通关系,实在不好得罪。不情不愿,但又不得不牵这个线,搭这个桥。

  “哎呦!”沈盈兰只觉得手背上忽然疼了一下,忙把手收了回来,之间手背上多了一道口子,正淌着血呢!

  琵琶夫人讪讪的收回来了手,染了凤仙花的长指甲缝里多了丝丝血迹。

  “真是不好意思啊!瞧我这没轻没重的。”

  沈清荷恼的不行,真想上去撕了这个装模作样的老虔婆!

  盈兰按住伤口,大大方方的给琵琶夫人拜了个礼,冷声道:“夫人处处以盈兰的长辈自居,盈兰受教了,多谢夫人给的见面礼。”

  长辈见小辈,通常都要给些见面礼,小到金叶子,大到随身的镯子玉器,琵琶夫人给的见面礼,倒是稀罕,是一道伤口。

  这德行如何,高低立现。

  琵琶夫人见周围人,特别是琳琅斋的女掌柜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神情便有些恨恨,低声骂了一句“好一个尖牙利嘴。”

  沈清荷心中忍不住为长姐叫好,长姐原本的性子是软绵绵的,如今倒是长进了许多,能和琵琶夫人这样的硬角色过招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琵琶夫人见与她们言语上讨不到好处,便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了,一转身就瞧见绒布架子上放着的那块端砚,成色喜人,心知是沈家女眷早就挑好的,心生一计。

  “哎呀,这砚台看着不错,给我的庆儿做生辰礼物是最好不过了。”琵琶夫人一把拿起那砚台,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上下把玩着。

  二夫人眉头一蹙,她本就中意这蕉叶白的端砚,就差打包装匣了,谁知杀出来个程咬金,还是个不讲理的!

  “我听我儿说起过,这砚台是上好的鱼脑冻吧,石质坚韧细润,我一眼就瞧上了……”

  琵琶夫人与赵姨娘一样,虽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但文化素质毕竟不高,婚后又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迷惑老爷们,哪儿有工夫研究这风雅闲物,竟把好好的一个蕉叶白的端砚,说成是鱼脑冻。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连琳琅斋的女掌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心道,这方砚台要是真叫这琵琶夫人给买去了,那还真是明珠蒙尘,暴殄天物啊!

  沈清荷仗着自己年龄小,没那么多忌讳,便由着性子笑话道:“夫人这一眼恐怕看岔了吧!鱼脑冻是白里透黄,半圆形的,你手中这方砚台却是白里透绿,片状的,连我这个稚龄小儿也瞧得明白,夫人怎么不知道呢!”

  琵琶夫人脸上青青白白,胸前鼓鼓囊囊的起伏不定,看来是气的不轻。

  琳琅斋的女掌柜见气氛不妙,便来打圆场,巧笑着说道:“这方砚台是沈夫人先选好的,既然琵琶夫人喜欢鱼脑冻的砚台,我们店里也有,我这就派人去取。夫人此次前来,是来拿那本前朝张嵇的画本罢,小店早已包装好了,也一并取来。”

  张嵇?这名字有点耳熟。

  沈清荷转着眼珠子一想,忍不住笑的喘不过气儿来,张嵇,可不是刚才那本泛了黄的画本吗?说什么前朝仕女图的大画手,其实不过是春-宫-图罢了。掌柜说,大户人家常用来教出阁女儿洞-房启蒙,这琵琶夫人膝下只有一子,没有要出阁的女儿,想来这这画本,是留给自己用的吧!

  这般年纪,还以色待人,对自己要求很高嘛!房-中-术也是精益求精啊!

  琵琶夫人心中愤懑,可方才出了丑,再拿着这砚台也实在不妥,可要真这么轻轻松松的给沈顾氏,她心里又不痛快。

  干脆,手一滑,咔嚓一声,把那砚台给摔碎了……

  “你!”二太太气的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立时就要发作。连一向温婉的沈盈兰脸色都有些不好了。

  这蕉叶白的砚台成色上好,不说百年难得一见吧,也差不了多少了,真真是各种极品。打碎了这个,想再找个差不多的,可就不容易了。

  琵琶夫人也装出一副凄楚惊恐的模样,屈膝要去捡那地上的碎渣,哽咽着惋惜道:“瞧我这笨手笨脚的,竟然打坏了妹妹要的东西,真是不该!”

  琵琶夫人哪里会真的动手去捡,她刚做出个姿态来,身边的婢女便装腔作势的拦了她,尖声道:“夫人金尊玉贵的,仔细划伤了手指,这样的玩意咱们北渊候府多了去了,夫人要是为了这个伤了手指,侯爷可是要心疼的!”

  琵琶夫人便做出一副,不是我不懂事儿,是我们家侯爷看的紧的样子。

  “这砚台算在我的账上,妹妹若有什么看得上的,也一并算在我的账上,就当我这个做姐姐的,给妹妹赔礼了。”琵琶夫人财大气粗的说道,那话语里尽是显摆,哪儿有一丁点赔礼的意思。

  “不劳琵琶夫人费心。沈家虽不是大富之家,却也钟鸣鼎食,一两件物件还是买得起的。”

  沈二太太哪里会领这个情,若是真算在琵琶夫人账上,那不坐实了这一通姐姐妹妹的名分!

  沈清荷惊讶道:“琵琶夫人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五千两的砚台就这么打碎了,真是可惜!”

  琵琶夫人一怔,寻常砚台不过几两银子,极品砚台也不过是百两,那已经顶了天了!哪里听说过一方砚台有五千两之巨,顶的上北渊候府一年的花销了!她一个妾室,哪里有这么多体己的银子。

  琳琅斋的女掌柜也是一怔,这砚台虽然成色上佳,但也不过是五百两,沈家的这位三小姐信口便添上了一个零。虽有些趁火打劫,但她也瞧着琵琶夫人不顺眼,乐见其成。

  “你你你讹我!”

  沈清荷无辜的瞪大了眼睛,一副“夫人你可不要乱说话,我怕怕”的小白兔模样,解释道:“夫人竟不知道,这蕉叶白浑然天成,其形含露欲滴,是最上品的蕉叶白,更可贵的是,这是前朝大书法家柳文用过的,很有收藏价值。价格虽有些贵了,但北渊候府显赫富贵,侯爷又爱重夫人,定不会吝啬罢!”

  这一番话,更说的琵琶夫人下不来台,若是不出了这份钱,岂不不是富贵门面,爱重体贴都是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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