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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惊遇


  

  京城繁华,西面是鳞次比附的酒肆店铺,东面是林立恢弘的公伯侯府,二夫人雇了两顶粉蓝小轿子,接着盈兰清荷两姐妹,去西市逛逛。

  沈家姐妹平日里看惯了亭台楼阁,却很少能看到摩肩接踵的闹市。轿子外面车马喧闹,小儿的嬉闹声,商贾的叫卖声,儒生的言谈声……就连望日沉着稳重的沈盈兰都忍不住掀了好几次帘子,偷偷往外面看。

  其实沈家姐妹鲜少出门,并非是因为大晏礼教束缚甚严,而是因为囊中羞涩。之前沈家姐妹的月例都被克扣,遇上事儿了还要用母亲的嫁妆周转贴补,哪儿有闲钱去采买。即便有什么小件需要采买,没有长辈同行,也不便抛头露面。

  到了西市的琳琅斋,便落轿了。

  慎儿扶着二太太下轿,吉祥也有样学样的扶过了沈家的两位小姐。

  “这琳琅斋是百年老店了,里面卖的都是些奇巧之物,有古董玉器,稀世珍宝,古籍书画,名砚珍墨,我那侄子刚过了院士,我若不挑一件礼物送他,定要被我那姐姐说叨。琳琅斋设有两层,楼下是普通客人,楼上那一层便是接待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

  沈清荷抬头,只见那琳琅斋乃是京城罕见的三层高楼,巍峨峥嵘,开阔的飞檐浮雕着数十种神兽祥瑞,当中悬一油亮古朴的百年红木牌匾,黑底金字甚为醒目。沈清荷望着那牌匾出了神……

  世人皆以为这琳琅斋是大商贾梁氏几代传承的百年老店,却不知梁氏败落,这琳琅斋早已改名换姓易了主,这招牌上的草书就是那人的字迹,笔走龙蛇,百变出奇。

  这背后的主人,正是沈清荷前世的冤家,青王徐泽。

  徐泽城府极深,亲近之人都以为他惯用方正拘瑾的馆阁体,其实那不过是他的障眼法,馆阁体是他的面具,规规矩矩,尊礼守法。他真正拿手的是草书,前世徐泽寄给她的密信就是这种字体,不拘章法,纵任奔逸,骨子里便藏了叛逆狂傲的狼子野心。

  沈盈兰见妹妹没跟上来,便回头唤她:“清儿。”

  沈清荷灿然一笑,快步跟了上来。

  琳琅斋早有客人,两个年纪轻轻的公子,瞧衣着打扮也是不凡。

  沈府一行人等进了门,除却粗使的丫鬟婆子不说,主子便有三人,贴身伺候的丫鬟又有两人,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好不扎眼。

  玩古董生意的人,多是眼力超群的,自然看出这一行人贵不可言,便朝那两个年轻公子告罪一拜,先来招呼这群女眷了。

  问清了是沈府的女眷,更是不敢怠慢,派人唤了位姓姬的女掌柜亲自服侍,随行去了二楼。

  楼上的两位小姐与楼下的两位公子都是年纪轻轻的,心中好奇,忍不住瞧了一眼,便有了惊鸿一瞥的对眸。

  沈清荷吓得心跳漏了半拍,那两人都是轻裘宝带,美服华冠,眉眼之间也有四五分相似,但细细看来,气质却大相径庭!

  左侧的那个,眉宇间略带愁容,面色发白,体态消瘦,应是当朝太子徐瑾,沈清荷前世与他日夜相伴,同塌而眠,自然不会认错。

  右侧的那个,身形高大刚健,眼眸幽深,薄唇轻抿带了几分戾气,却转眼被他掩饰的无影无踪。他便是沈清荷前世爱的最深也恨的最深的徐泽。

  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她便再移不开视线,仿佛瞬间被抽掉了筋骨,血脉逆流而上,前世的浮光幻影都在她脑海里炸开,曾经对他惊为天人的仰慕,对他无法自拔如魔障般的蚀骨相思,最后又对他恨的凄厉惨绝。

  前世她是徐泽鼓掌中的玩物,是徐泽把她推上了高位,也是徐泽勾结沈贵妃让她顷刻间摔得粉身碎骨。真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命运玩弄啊!

  沈清荷睁大了眼眸,赤红着双眼,目光中的惊骇像淬了毒。

  是了,此时太子还未登基称帝,徐泽也尚年幼,羽翼未丰。太子真正的对手是被太后宠爱的小皇叔。徐泽当时眼光就很独到,一早就站队到太子的阵营里。他知道赢帝虽然表面上孝顺太后,爱重幼弟,但关乎大统,绝不会退让,更何况皇后和赢帝鹣鲽情深,太子地位稳固,将来继承大统的一定是太子。

  徐泽第一眼注意到的,其实是走在前面那个年纪稍大些的小姐,身着蜜合色锦缎花袄裙,乌黑的发丝上戴着白玉蝴蝶簪子,面若敷粉,挺鼻樱唇,太子似乎也在注视着她,这般容貌,哪个男儿不想多看两眼。

  仿佛是男人如野兽般天生的警惕性,徐泽很快又注意到那美人身后的小不点。

  那小不点一双眼眸黑白分明,睁得大大的,似乎要从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跳脱出来。分明是完全陌生的小女娃,可那双眼眸却让他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仿佛从前相识一般,翻滚着复杂而深沉的诡异情绪。

  徐泽刚要凝神去细细打量,那小不点却如一阵风似得跑上了楼,只留一抹翠绿色的残影。

  就仿佛忽然飞来的鸟儿突然在他的手心啄了一口,他刚要五指合拢,那鸟儿却又忽而飞离,只留下一片羽毛,落在他心上。

  “掌柜的,这是哪家的女眷?”

  徐泽还未开口,徐瑾便已替他问了。

  那掌柜似是不经意见朝徐泽看了一眼,见徐泽颔首,这才缓缓说道:“那是户部侍郎沈老爷家的女眷,为首的那个是沈府二房太太,顾翰林家的,后两位小姐是前朝太傅柳老先生的外孙女,因而气度不凡,端庄出众。”

  徐瑾点了点头,赞了句:“书香世家,不辱门风。”

  那走在前面的沈家长女也就罢了,自是亭亭如玉,窈窕淑女,可后面那个小不点却当不起徐瑾这句夸赞,那眼神中的幽深暗遂,分明就是个异类。

  徐泽忍不住勾唇一笑,黑色的眼眸绽放出溢彩潋滟。

  那个小不点和他真有几分相似,都是表里不一的异类,就如同棉花团里藏着的针尖,看似温厚无害,实则锐不可当。

  刚上了楼,沈盈兰就在沈清荷的脑门子上轻轻一弹。

  “没规矩,你方才盯着外面那两位公子瞧什么呢,他们脸上长花儿了吗?”

  沈清荷抱着脑门子,长如蝶翼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很是委屈的与姐姐争辩道:“姐姐也偷看了,还与那病气怏怏的公子对视了一眼呢,怎的,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沈盈兰臊的脸一下就红了,啐道:“就你信口胡说,我不与你蛮缠。”

  二太太听见她们姐妹说话,笑道:“看就看了,有什么看不得的。那两位公子确实生的极好,满身华贵,英气勃勃,便是我这繁华里过了半辈子的人,见了也要忍不住叹一叹呢。只是可惜,你们两个先见了这般俊秀的人物,我那顾家的几个子侄辈儿可不是要被人比下去成了鱼目眼珠了。”

  沈盈兰和沈清荷都忍不住笑了。

  “婶娘说笑了,顾家哥哥们都是文曲星转世,哪能随便叫人给比下去。我们快挑挑看,给顾家哥哥送个什么礼物,方配得上君子端方。”

  琳琅斋的女掌柜虽故意不言不语,却听了一耳朵的话,知道是为顾家习文的公子买的礼物,自然热力推荐其名家砚台、狼毫名笔、古籍书画。

  二太太是诗书礼乐世家出身,对这些东西自然眼光颇高,言语中多有挑剔,层层筛选下来,十之去七。

  沈盈兰受其母耳濡目染,近来又受了王大儒的点拨,虽有未闻之处,但偶也独具慧眼,往往能提出独到见解,让二太太惊喜不已。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最后却是在一方砚台与一壶紫砂之间游移不定。

  那砚台是上乘的蕉叶白端砚,质地细腻,浑成一片,宛如嫰净如脂的肌肤,润而晕,沉而密,像蕉叶初展含露欲滴。

  那紫砂更是妙极,胎骨坚硬,光泽温润,壶身更是独具匠心,糅合了透雕、浮雕等繁复工艺,线条古朴自然,构图神韵悠然。

  二太太为这两件到底选哪一件游移不定,连沈盈兰也觉得两件都好,无法取舍。这两人都发愁之际,突然想起,那个素来鬼主意多的小家伙,早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女掌柜笑道:“那位小小姐方才觉得无趣,便自己去玩了。”

  二太太笑道:“她倒是会躲懒。”

  沈清荷的确是去寻了个清静,方才她见了徐泽,脑袋里乱哄哄了,嘴上虽应付着二夫人与长姐插科打诨了几句,可心里却盘算着如何对付徐泽。

  徐泽狼子野心,在瑾帝继位后搅乱朝纲,勾结□□,发动内乱,大晏的国力简直倒退二十年,西北的戎狄趁虚而入,战火四起,民不聊生。

  她二世为人,是要活的肆意潇洒,可不想活在乱世中,生如浮萍。

  更何况,徐泽负她良多,恨不得抽他筋剥他皮,自然看不得他再一次风生水起。

  要想个法子,在他羽翼未丰之际,扳倒他才好。

  只是徐泽现在已经有了根基,这琳琅斋百年积淀,财富可不一般,更何况往来都是大官贵族,耳目繁多。做古董生意的,谁家买,谁家卖,顷刻间家族的起落兴衰便了然,对时局的把握最是有利。

  沈清荷不得不佩服徐泽的眼光。

  她还只是不得宠的户部侍郎之女,稚龄童颜,与徐泽目前的势力,相差太远。

  说什么扳倒,不过是白日梦罢了。

  “清儿,你瞧见什么好东西了,若有喜欢的,婶娘送你便是。”耳边突然响起二太太的声音。

  沈清荷惊了一惊,随手抓了一本古籍,道:“我瞧这个倒是有趣!”

  二太太瞧着她手里那本犯了黄的图本,脸色立时青里泛白,白里泛红,红里又犯清,一把夺了过来,朝那女掌柜骂道:“你这里怎还有这种,这种,这种不入流的。”

  那女掌柜也是变了脸色,忙接了过来,吩咐人小心放好,又满口赔着不是,道:“是小的不查,竟把这种东西放在明面上,污了贵人的眼。只是,咱们这儿母亲买给女儿,洞房前夜看一看这,也是有的,这一本是前朝仕女图画的最好那位大家的遗作……”

  沈清荷心中发窘,脸上却装作无辜。

  原来随手拿了一本房中术的画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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