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的不二之臣
早上，邱韩宇前脚离开，安自在后脚就在手机里看到安晴衣半夜发来的短信。
原来是安晴衣收到安自在遇袭的消息后非常不安，费了一番力气后，终于登上了回城的飞机。
安自在原本是打算独自去接机的。
邱韩宇昨天晚上虽然留了下来，但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早上走的时候，显得急不可耐。
他很惦记那个变态。
邱韩宇曾经抓过他，却没能制裁他。
而今，安自在也深受其害。
邱韩宇不急就怪了。
安自在不想打扰他。
她换了衣服出门，准备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打个车去机场。
刚下楼，远远的，就看见乔思泽从街道尽头的拐角处走出来。
他穿着那件安自在送他的天蓝色T恤。
乔思泽走在路上，原本就是很容易引起注意的那种人。
更何况T恤颜色鲜亮，非常显眼。
所以安自在一眼就看到了他。
她朝着他走过去。
乔思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错，似乎昨天晚上的意外事件，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睡眠。
他说：“早上好。”
安自在说：“早上好。今天早上没班吗？”
乔思泽迟疑了一下，才摇摇头：“我没有在那里做了。”
安自在愣住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乔思泽望着她，又迟疑了一下，才说：“昨天下午，邱警官为了那件事来店里找过我。我想店长大概对我有些误会，就主动提出了辞职。”
安自在略一思索，明白过来。
明白过来了，她脸上不免就带上了些歉意：“是我冤枉你了。”
乔思泽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浓。
他的心思，安自在不会猜到。
乔思泽希望她一直都觉得对他有所亏欠。
希望安自在欠着他的钱一直不还。
希望安自在欠着他的情一直不还。
他望着她，用一种轻松的口吻，问：“我看起来很像跟踪狂吗？”
安自在怔了怔。
她看着乔思泽脸上的微笑，露出一点点思索的神情。
安自在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慢慢地说：“你这个人，让我觉得害怕。”
乔思泽脸上的笑意淡了淡，眸底划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沉默着，没有接话。
安自在轻声地解释：“不管在什么时候，你总是很冷静。你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情绪控制做得最好的一个。你也很聪明，很懂得与人交往的道理，不过见了一面，妈妈就肯花力气帮你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乔思泽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垂下了眼，不再看她。
安自在也就不再能观察到他眼底的表情。
她也不深究，只抬眼看了看远处，叹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特别没意思？不知好歹，胆小怕事。”
乔思泽怔了一下，很快地抬起头来，说：“没有。”
他没错过那一刻安自在脸上的神情。
一种自我厌弃的神情。
乔思泽还是第一次在安自在身上发现这种情绪。
非常消极。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就无从开解。
乔思泽默默地记下了这件事。
安自在的失神只在一瞬。
她很快就收敛了神情，用一种略微顽皮的语气，说：“总之，你太优秀了，优秀得让人看不透，所以害怕。明白了吗？”
乔思泽勾了勾唇角：“我会把这当成表扬的。”
乔思泽想，无论如何，安自在对他的戒备，已经不像刚认识的时候那样强烈。
她渐渐愿意同他讲真话。
这是件好事。
※
机场。
碰面以后，安晴衣抱着安自在半天不松手。
乔思泽站在一侧看着母女情深的一幕。
安自在越过安晴衣，朝乔思泽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乔思泽莞尔。
他走过去，为安自在解围：“阿姨，从机场回去路挺远的，有什么话，咱们上车上去聊吧。”
安自在亦趁热打铁：“妈，昨天乔思泽帮了大忙，一会儿你请人吃点好的啊。”
安晴衣眯起眼笑：“小乔啊，真的是谢谢你了。”
三人离开机场，坐上出租车，直奔一家安晴衣推荐的私房菜馆。
席间，安自在找到机会，对安晴衣说：“因为我一开始误会了乔思泽，所以害得他丢了工作。妈，你能不能去跟你朋友说说，让他重新回去上班？”
安晴衣看看她，又看看乔思泽，问：“小乔，你昨天去凰城大学附近的旧书店，买了些什么书啊？”
乔思泽如实回答：“几本经管类的经典教材，还有两本英文小说。”
安晴衣笑了笑，问：“怎么会想到买这些？”
乔思泽说：“就是平时下班了无聊，想找些有趣的书看看，打发时间。”
安晴衣又笑了笑：“你懂英文，也看得懂经管类的书籍。当便利店的店员，太委屈你。”
乔思泽怔了一下：“没有。我本来什么工作都找不到。”
安晴衣说：“那是因为你现在想不起以前的事，身份是个谜，所以找不到工作。如果有人替你担保，凭你的素质，做很多事都会很出色。”
她说的没有错。
乔思泽并没有妄自菲薄，只笑了笑：“谢谢阿姨。就像您说的，我毕竟是个来历不明的可疑人物。”
安晴衣也笑：“但我信你。我可以替你担保。”
乔思泽望着她，没有再说话，静静等她后文。
“妈。”
一直沉默的安自在，忽然插起了话，“你可别先把话说太满，咱们又不认识什么大人物，就算你肯给乔思泽担保，也未必能替他谋个好前程。”
乔思泽侧眼看了看她。
他隐约感觉，安自在话里有话。
而安晴衣显然听懂了安自在的弦外之音。
她看着安自在，沉默良久，叹了口气。
安晴衣说：“自在，你大舅邀请我们下周去参加他的五十五岁生日宴。你和小邱、小乔，到时候跟我一起去，我介绍些长辈让你们认识。”
安自在的脸色变了。
乔思泽不知道他们这番对话里隐藏着怎样的意义，但他知道，安自在现在绝不高兴。
两秒钟后，安自在冷冷地说：“我不去。”
安晴衣望着她，又叹了口气：“我已经答应了，会带你一起过去。”
安自在“腾”地一声推开了椅子，站起身。
“我没有答应。我不会去的。”
她冷冷地甩下这两句话，就转过了头，直接走到包厢门旁，拉开门，走了出去。
临走，还重重地将门摔在身后。
乔思泽眼底深处，渐渐笼起一层薄雾。
他很困惑，但更多地觉得担忧。
乔思泽看向安晴衣。
安晴衣也在看着他，摇头叹息：“小乔，你帮我劝劝她。”
她没有说更多的话。
乔思泽点了点头，没再迟疑，起身追了出去。
※
乔思泽追到大厅，看见角落里的升降梯开着门，安自在独自站在里面。
她看见了他，抬起手，按向一侧。
乔思泽猜到她想干嘛，立刻加快脚步。
电梯门缓缓合拢。
只剩最后一丝缝隙时，一只手掌伸了进来，强行拦住了电梯门。
乔思泽挤进电梯里，面对安自在。
安自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神色非常冷淡。
乔思泽没说话，转过身，按了按关门键。
他往后退了退，跟安自在并肩站在一起。
安自在不说话，他也没开口。
电梯一路直行到了一楼。
安自在走出去，乔思泽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她依然不理会他，站在路边，见一辆出租车经过，便伸手拦下。
安自在打开后座的门，坐进去。
她想要关门。
门被乔思泽扶住了。
安自在坐在车子里，乔思泽站在车门外。
安自在抬头看着他，说：“你要坐车的话，另外再拦一辆。”
乔思泽静静看着她，说：“我昨天刚刚救过你。”
安自在怔住。
乔思泽将车门拉开：“让一点位置给我好吗？我不胖，不会挤着你。”
安自在回过神来，咬了咬唇。
她到底往内侧坐了坐，让出了一片位置。
乔思泽坐到她身边，关上车门。
中年的男司机透过车镜，好奇地看向这对气氛诡异的男女。
他问：“去哪？”
“凰城大学。”
“柳西区周巷。”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发声的。
司机笑了起来：“到底去哪？”
乔思泽微微侧身，面向安自在：“你不是要躲着阿姨么？回公寓，她一样找得到你。我住的地方是店长帮忙找的，阿姨还没去过。”
安自在看着他，不吭声。
乔思泽只当她同意了，对司机说：“去周巷吧。”
司机会心地笑了笑：“好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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