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鬼亦非仙 第三章

太后秉退左右。

        “绾绾。”

        年初的小名，很少有人这样唤她。

        太后语重心长的握住年初的手，“绾绾，你可知道今日皇上召见右丞相所为何事吗？”

        “绾绾不知，求太后告知。”

        太后叹了一口气，担忧道：“皇上有意要纳右丞相的二女儿张幼仪为妃。”

        年初低下头，心里暗喜，还好，和母家无关，转念一想，这事情好像又复杂了。

        “你这一病，早已失了先机，哀家早早便提醒过你，宫里的女人不好对付。”太后拍着年初的手，嘱咐道：“哀家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可这位张幼仪，比那个沈未央还要难对付，你可要有准备。”

        都是丞相之女，本就不相上下，年初是输在了后者。纳妃是皇上亲口提的，很难保证入宫后会不会成为新宠，再依靠母家的声势，若心有所图，贪恋中宫之位，便难留了。

        难怪太后急着召见，听她对年初说，“湳湳是个好孩子，好孩子都不适合帝王家。”太后突然用力抓着年初的手，一改慈祥的神色，目光沉稳，“年初，别要哀家失望。”

        幼时的记忆又清晰的重现在脑海里。

        御史大夫孙康之女，孙湳，当朝皇后。八岁内定是太子妃，新皇顺利登基，理所应当稳居中宫。虽然貌美，无奈性子柔和，不足以母仪天下，年初幼时就被太后看中，加之聪慧颖悟，才华过人，用来辅佐皇后安定后宫再好不过。

        年初永远都不会忘记回府后，妹妹羡慕的眼神。

        不是亲妹妹，这位妹妹是后来上位的二夫人的亲女儿，名温年画。

        年初真诚答道：“太后娘娘待我如此好，年初必定和太后娘娘同心同德，尽力竭力辅佐，定不辜负娘娘。”

        太后很满意整个答案，无事地收回了手，被捏红的手指印虽看着醒目，却不疼。

        “去见过湳湳了吗？”

        “还没，怕病气沾染皇后娘娘凤体，所以迟迟未去。”年初观察着太后的表情，见她神色有异，年初又道：“好在得太后娘娘庇佑，精神好多了，臣妾原本就想着今日去拜见的，许久没见湳湳姐姐了，年初也很想她的。”年初最后改了对皇后的称谓，貌似这样以姐妹相称，更显得两人之间亲密无间。

        年初答应过太后，妹妹永远不会抢走属于姐姐的东西。

        太后突然笑逐颜开，“湳湳是好孩子，绾绾也是好孩子。”

        “湳湳喜欢你，你要对她好。”

        幼时在太后膝边听训，反复听的就是这几句，只不过因为年幼不懂感情，为了让小孩子听懂，语气需要更加慈祥，是这样说的：

        “绾绾要想成为好孩子，就要乖乖听话，只有好孩子才能跟爹爹回家。”

        “绾绾想吃糖吗？那绾绾保证，要一辈子对湳湳好。”

        “绾绾想跟爹爹回家”

        “绾绾想吃糖”

        梧桐一直在外面守着，见年初从御花园里出来，忙迎上去。

        却看到了手背上的红痕，梧桐的眼泪下一刻就倾泻而出，年初见状赶紧安慰，“梧桐，别哭，我很好。”伸手擦去梧桐的泪水，没曾想越擦越多，年初放弃了，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梧桐乖，这里不安全，被人看到的话，我呀，可就又要受罚了。”

        这句话真管用，小丫头泪水立刻止住，小声地吸了吸鼻子，胡乱抹了抹脸，算是擦干净了，故作硬气，“小姐别怕，梧桐保护你。”年初忍俊不禁，拉着梧桐的手，便往外走。

        没走两步，明黄色的龙袍堵在了前方。

        梧桐惊叫一声，扑通跪在了地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年初也被绊到，带在了地上，顺势行了大礼，“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福。”

        那人高高在上，眼神严厉，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人。

        抬眸，未开口。

        地上的人也不敢起身。

        梧桐早已六神无主，年初从容自若，毫不紧张，开始算计。

        这次机会难得，必须要利用起来，比起别的法子要主动风骚，扭捏作态，现在该开口说些什么引得皇上注意才行，太后说的对，自己已然失了先机，若还不奋起直追，必亡，动动脑子，年初，快好好想想，该说些什么。

        年初有些急了，皇上也迟迟未开口，她要跪到何时，起身回话又该说些什么。

        四下无人。

        年初恨的咬牙切齿。

        真想拿鞭子抽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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