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超级探员

　　房间很大，光线很足，可惜都是人造光，巨大的红木办公桌雕龙画凤，气派十足，桌后坐着一个鹰目钩鼻的老头，满脸的肌肉，一头白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叶深坐得笔直，目光紧紧盯着老头背景墙上那幅字：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很多人都会奇怪我为什么把这幅字挂在这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是告诫我们要做好身边的事，再去考虑管别人的事！”

　　“错！”

　　“嗯？！”

　　“这句话的原文是：IFBUSH,HAWKINT－SHIRT！”

　　“领导，我不太明白！咱们好像不提倡个人崇拜的吧！？”

　　“改成中文不就好了？！”

　　“我还以为是格言，原来是预言……”叶深心想。

　　“公司的主业是资源再利用，我们有十几万名员工，我希望每个人都把自己当成一名普普通通的清洁工。你不要打断我！”

　　“我没有！”

　　“现在不就有了？”老头狠狠瞪了叶深一眼，接着说道，“这个世界上充满了垃圾，各种各样的垃圾，你知道对待垃圾应该怎么办？！”

　　“扫起来…丢掉？”

　　“又错！垃圾是放错地方的宝贝！你千万记得这句话，我们不回收垃圾，我们只是垃圾的搬运工，我们收集，我们改造，在我们眼里，没有垃圾！”

　　“我保证按着公司的要求去做，嗯……让世界更……美好！”叶深这句话差点让他自己被口水呛到！

　　“你的保证一文不值！”乔治冷冷地盯着对面的年轻人，他的桌上摆着厚厚的一叠资料，里面全是关于这个男子，资料详细到他喜欢用什么牌子的厕纸，洗澡水的温度和有没有脚气病史。但以中/情局局长的眼光看来，最后那句评价才不算废话：政治面貌清白。

　　乔治拿起桌上的雪茄抽了口，透过烟雾打量着男子的神情。很满意地看到男子没有流露出不满的表情，乔治其实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受到推荐，但这种事情总会发生，有时是父亲退休了儿子来顶替岗位，有时是某个官二代想体验非凡的人生，有时是富二代想过把邦德瘾。只不过，有些人的招呼打到办公室，有些人招呼打到下面的科室，有些人却能把招呼打到自己的座机上。

　　“当然，我不需要你的保证，公司有公司的制度，你违反了规定，你就要受罚，你不要指望在这里能当英雄，这里活跃的都是秘密战线上的战士，你做的事情通常要五十年后才能被人知道，你能受到最大的嘉奖也只是我的口头表扬，就算你拆了俄/国人的克里姆/林宫，总统也不会给你紫心勋章，官方也只会说那是车/臣恐/怖分子干的事。你明白么？”

　　“是的，我明白！”

　　“那好，我能给你的职位只是安全助理顾问。这个职位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权力的大小取决于你被委派的任务，或许你一辈子只会呆在电脑前打报告，或许你明天就被派到索/马里这样的地方去营救人质。我建议你最好有些心理准备。”

　　“我有！”

　　乔治沉默了一阵，大概有小半分钟，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如果你没有什么可以说的，那今天就这样。”

　　叶深站起来，躹了一躬走了出去。乔治又拿起雪茄来抽了一口，浓烟笼住了他的面容，就像这地方一样模糊不清。

　　“我的天，这么多资料，我得看到猴年马月。”叶深站在巨大的资料室中，高大的资料架用坚硬的金属制成，密封，只有用曲轴才能把每个架子移开，资料数量之多，仿佛进入了国家图书馆。

　　“你可以不用看，事实上没什么人在这里看。只有新人才会进来参观一下，但通常后来就没有再见过他们。”陪同的资料管理员解释说。

　　“哦？”

　　“现在大家都习惯用计算机来查找资料，在这里翻看资料实在，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而且有些资料你想看也看不到。我知道你想什么，是啊！那些还没有解密的资料也不在这里，你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在哪，或许还有另一个资料库。新人总是有些好奇，但两天之后，你大概就失去耐心了。好吧，你自己呆着吧，我在外面的办公室里，你取好资料后可以到那边的小房间里看，记得把门牌翻到另一面，这样就不会被打扰了。当然，你也不要进到那些被占用的房间里。”

　　“房间里有监控？”

　　“这到处都有监控。老弟，这是中/情局，不是图书馆！”

　　“那我的午餐？”

　　“出去吃，这里不能带食物，我们每年花在除四害上的费用已经超支太多了。你的卡里应该有用餐额度，餐厅在地下一层，什么时候去吃都可以。”

　　“有点像监狱！”

　　“监狱？你说得不错，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十年了，明年就退休了。这地方还真像个监狱。”

　　“你没有想过当外勤？”

　　“我当然是想当外勤，不过没被选中，外勤有任务津贴，还可以看全世界的风景，听起来不错，不过风险也大，有时候出去的人没回来，你难免就会想这家伙是不是死在哪个国家的下水道里了。资料室管理虽然无聊，但也胜在清闲，没事不会有人打扰你，如果你知道如何打发时间的话，还是挺有趣的。”

　　“打发时间？”

　　“当然，那些开放的资料看起来还是挺有意思的，这三十年我不用看报纸也知道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事，那些没出版的书我可以先看到，想知道那些政客的丑闻么？看了这个你就不会在成人网站上花时间和金钱了……”

　　“可我的目标是…”

　　“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不过凡事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豆腐渣工程也不是一个人做成的，我在这里三十年，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几千个，个个都说自己的目标是当个007，想没想过007前面那六个人到哪去了？没想过吧，我告诉你，都死了，还死得特别惨，具体怎么惨法我就不形容了，省得有人说我影响探员形象，不过呢，大多数外勤只要不太出风头还是能平平安安熬到退休的。别不服气，我告诉你，三年后你的目标就变成没有蛀牙了，再过三年，你就会想着怎么好好活下去，十年之后，你就想着别犯错，保住你的退休金。”

　　“其实我…”

　　“其实你的想法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听从指示，这里都是给公司打工的，没人有权利做出格的事，电影里的那一套完全不管用。”

　　“但是我…”

　　“不要以为从基层做起就不会有前途，你知道罗伯特?盖/茨么？他曾经在老布氏总统任期内当我们的局长，他就是在这里从底层做起熬了26年，直到1974年进入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才进入高层视线，然后服务了尼/克松、福/特、卡特/和老布氏六任总统。现在他是美/国公立大学排名第七的德/克萨斯A&M大学校长，我敢肯定他很快就会被重用，如果小布氏当上总统。”

　　“可是他……”

　　“我知道，A&M大学是为培养军事人才而设立的大学，经费来源于空军、海军以及宇航局等重要机构。从这所大学驱车前往布氏总统在得/克萨斯州克劳福德镇的牧场只需2个小时。我肯定他经常和老布氏一起骑马。当然了，我说这么多你全都不用记住，你要做的就是服从，服从上级！”

　　“那么现在……”

　　“现在你就应该好好沉下心来，把这些资料好好读一遍，因为以后你再想进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被结结实实地教训了一顿之后，叶深被留在资料室里。

　　叶深长出一口气，刚才他恨不得把这老头一脚给踢飞，但还得装出一副新鲜人的样子恭敬听着老生常谈。

　　就算是走过场，那，那也得好好地走过场，人怕出格猪怕壮，别不拿村长不当干部，虽然这老头看似不起眼，难保就是那种大隐于市的神龙门卫。

　　那么，从哪开始呢？

　　就像是学生被老师布置了一个开放式的论文，老师只是简简单单说了句你自己看着办。学生却要为论文的命题想破头。

　　如果你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那就从离你最近的开始吧！叶深估算了下距离，拉开左边第一道资料柜。

　　“可以先看目录，小子！”资料室的扬声器里传来那老头的声音，看来他还在监视器里看着自己。

　　叶深装着有些困惑地样子抬起头，冲着墙笑了一个，挥了挥手。既然知道有人很关心自己，那么像以往的新人一样查资料也是势在必行之事了。

　　叶深走到查询机前，用身份卡刷开权限，先简单看了下现有资料的存量，随手输入几个最新的热点，先查了下最近几任总统的背景，结果不出意料，都是些大家都知道的信息，很显然重要的那些都被屏蔽了，接着再查了几个外国元首的资料，这些资料倒是挺全的，事实上，不一定是资料齐全，很可能是那几个国家没有把元首资料公开的习惯。

　　那个管理员说得不错，对着这巨大的数据库，浩瀚如海的资料会让人有种异样的满足感，当你可以随意看到另一个人的隐私时，你仿佛一个隐身人随时出现在他的身边，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叶深知道自己那些资料大概也像这样事无巨细地被记录下来。查询机上有着所谓全部资料的目录，点开某个文件很多时候只是一些概要，如果看到资料的全部，必需去打开文件柜查看原始资料。

　　这些信息的价值远远超出人的想像。如果一个人可以掌握着这样的情报，很难说世界还有什么权力可以制约他的野心。这就不奇怪，为什么所谓的媒体们会如此警惕这样的国家力量，总在担心可怕的阴谋在这里酝酿和发酵。

　　阴谋，这样的字眼在兰利从来没有出现过。事实上，当叶深输入这两个字时，返回的结果只有很少的几条，基本上都是敌对国家的相关资料。而当叶深把阴谋换成计划和项目时，返回的结果超过四万条。如果不知道身在兰利，大概会以为自己在查找国家发/改委的年度计划草案。叶深并没有在这些条目中看到有什么绝密字样的资料，事实上，根据使用者的权限显示相关信息是这套资料系统最基本的安全措施。但叶深并不相信那种信奉电脑装载一切的想法，电脑的资料并不是凭空而生的，需要由人来输入，再智能的电脑系统，如果没有人来提供足够多的基础信息，那它也绝对不可能生成毫无根据的结果。而叶深了解人性的弱点，公司这样的巨大体系中，不可避免地产生无数被遗忘在角落的宝贵资料，那些资料或是因为操作人的惰性，或是因为工作的疏忽，又或者是因为有意为之，根本不在这些电脑硬盘资料之中。但如果了解信息资料的布局，则有可能有意外收获。他所要做的是，验证自己的想法，在几天之内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些资料文件。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叶深时而随意翻看着目录，时而走到资料库里去翻找原始资料，这样的行为大概和寻常探员没有什么不同，因为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响起。他注意到有几个房间一直被使用着，有的里面还隐隐传来打呼的声音，大概是有人在里面睡觉，做特工做到这个份上，那还真是够惨的。

　　看了看时间，应该要吃饭了，准备去品尝兰利当地的风味美食，据说这里的大厨来自世界各地，为了让特工们处变不惊，公司把餐厅也当成了训练场，布置成各地餐馆的模样，连里面的菜式也尽量按着原汁原味来制作，只要你胃口够好，你可以一天之内吃到数十个国家的传统菜肴，当然，这些玩意的价格不菲，你要是认为那上面的价格是真实的就错了，那标价和从你卡里扣除的餐费绝对不一样，但无论如何，能通过这项训练的特工至少达到了乔治局长所说的一个标准：到哪都吃得开。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学问，但仔细琢磨起来真的很有道理，老话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到哪都吃得开也可以是检验特工的标准之一，特别工作人员的基本素质就是生存能力要强，入得厨房，出得厅堂，上得了房，下得了床。

　　无论饿不饿，叶深倒是挺愿意去体验下吃货的幸福生活。

　　他离开的时候往管理室那里打了个招呼，老头正在专心致致地玩斗地主游戏，满墙的监视器，确实有几个房间里有人还在翻看资料，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监狱，这确实像个监狱，只是这里的人有窥探全世界的权力与自由。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呆在这样的黑暗里。

　　就这样过了小三天，就在第三天晚上临近十二点的时候，那老头施施然走到叶深身边。

　　“您还没回家？”

　　“今天我是夜班。”

　　“老爹，不用看监控么？”

　　“还有一个人在，我出来走走看看。”老头拉了把椅子坐在桌边，“小伙子不错，我看了你三天了，……”

　　叶深微微一笑，老头这是无聊想找人说话啊，正好也听听这家伙想说些什么。

　　“其实做探员和做特工还是不太一样的。特工被派任务，有的任务很危险，但你如果不去完成，那职业生涯也就毁了。如果蒙头去了，那命可能就没了。所以说，要做好一个特工，特别是那种名利双收又能活得滋润的特工，可真不太容易…”

　　“老爹，你一定很有心得吧！”

　　“心得确实有一些，总结下来就是探员终极生存法则十六条。”

　　“老爹，是不是那本培训手册上说的？”

　　“这是你在正式培训中无法学到的，那些贴在墙上的特工守则比起来就像是狗屁…嗯，面对老前辈的指点，你怎么不拿笔记一下？”

　　叶深摇摇头，点点桌上的那笔：“这是录音笔。”他按了一下，“现在才开始。”

　　老头无声地笑了笑，点点头：“孺子可教。要做一个好特工的第一条法则，就是，坚持看电视，尤其每天的C/NN新闻。别笑，要想把握领导意图，必须关注政局，你要提前知道你可能被派给的任务，事实上，你的主管也正是看着新闻安排你的工作，当然你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多看看财经报道和纪实频道，至于那些如果你是做石油和军售项目的，你不能错过任何一条中/国和中/东局势的相关信息。”

　　“第二，不要轻易相信承诺，哪怕是你的上司亲口对着你说的，又哪怕是他指着灯发的誓，都没有用。他答应给你的支援你都必须确认，钱你能不能拿出来用，枪能不能打得死人，增援能不能及时赶到…而公司之外，只要有利益冲突的任何口头承诺与解释你都必须当他是放屁，无论香还是臭，在对方兑现承诺以前都不要相信，更无论对方是谁，哪怕那是你自小玩到大的朋友甚至是和你上了床的女人都必须如此。”

　　“第三条法则，守信，一诺千斤，但对不守信的人例外！！－－你确认你一定能够做到的事情你才可以承诺，但不要夸大其辞；虽然你可以不在乎外界对你的争议甚至你也可以制造争议但你不能失去信誉；最好是用小事来刷信誉，比如说打个小赌故意输钱，约会的时候时间分毫不差，而你守信的形象不是自己对自己的约束，而是对别人的约束，是为了未来在特定的情况下没有人可以猜得透你会不守信，你可以将计就计，给敌人设下圈套！当然这个敌人一定是那种自认为非常了解你的敌人。这种敌人每个优秀特工一生中总得碰上一两个。”

　　“那老爹您也…”

　　“我当然没有，不过见得太多了，第四条法则，”老头竖着手指，“你能赢得起但你可能输不起的事最好不做！－－在做任何事以前，你都必须考虑清楚，如果你输了，那么你是否输得起，而不是去考虑你如果赢了会怎样怎样，输不起的事情你最好别做！而考虑输的范围时你也不要只考虑某一方面，有些东西你永远都输不起，包括你爱的女人，你的家人，你的江湖地位甚至你的信誉；所以你必须在做任何事以前全面考虑清楚你究竟输得起输不起，如果输得起，那么OK，你去义无返顾的DOIT吧！”

　　“难道公司派给我的任务我还可以挑三捡四么？”

　　“不是挑三捡四，而是有所选择，有的时候，公司也会问各人的意愿，给你选择的时候你当然要好好思量下是否值得。第五条…”

　　“嗯！…”

　　“给自己留够底牌－－不要把自己手里所有的牌全部亮出来，因为牌局随时会中途停止，而对方也随时会出新的牌，不到最后关键时刻，最好不要亮出你手里最有分量的牌，最后的赢家才是真正的赢家！”

　　“像斗地主？”

　　“是的，像斗地主，你可不能把大牌开始全打完，接下来的一溜小牌没人会给你喂的…第六条，天下无事不可为，但有所为也有所不为－－不要因为风险大就不去做，也不要因为风险小就去做。”

　　“这个听起来和第四条有点互相矛盾啊！”

　　“有什么矛盾？！你以后自己去体会。我刚才说到第几了？七么？六？好吧！第六条，选好合作伙伴，谁都想有黄金搭档，福尔/摩斯还有华生作伴，亨特还有麦考尔，但亲密战友是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的选择的，我告诉你几个标准：一，他和你一定一起战斗过至少一年；第二，在你没有对不起他的情况下，他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负责；其三，他必须是个实在而且能干事的人；其四，他考虑得更多的是你们之间共同的利益，无论是短期的还是长期的，而这个共同利益高于个人利益；其五，关键时刻他没有躲开更没有出卖你，五点缺一不可。”

　　“这个我倒有深刻体会…”

　　“上过战场的人才会有深刻体会，但没上过的，无论怎么深刻都不够，你要的是那种可以豁出命不要的那种人，但这种人实在难找，所以你要如果能找到，尽量珍惜吧…”

　　“第七条，别在工作中掺太多亲情，别让家人进入团队，别和团队里的异性上床或者动情。第八条就是不要与和你有利益冲突的女人上床－－无论谁会占谁的便宜，或者大家之间可以同时并行两种关系，都不应该与之上床，更无论这个女人有多性感，多煽情；这样的女人包括：与你有生意往来的女人，在你手下工作的女人或者是你手下与同事的家眷，甚至是管理着你的政府机构、职能部门里的女公务员，这样的女人可以让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老爹你真是很不信任女人啊！”

　　“没办法，女人永远不够理性，她们闹起情绪来连上帝都挡不住，而且，你知道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方便，她们一痛经，基本就是不可理喻了。”

　　“这听起来比便秘还可怕。”

　　“女人除了痛经，还会便秘，还会得痔疮，你想想看，你得费多大精力才能管好一个女人？…所以，第九条，不要给你的女人讲你的工作细节－－无论这个女人是你包了的**，还是你众多**之中的一个更或者是你已经结婚多年的妻子，你都应该不和她们谈你的工作细节：第一，你谈了可能她们也不懂；第二，你谈的细节里面会有能让你入狱的内容；第三，那涉及到机密；无论你有多少信任你的女人，都不应该谈太多和你有关的工作内容；千万不要在夜总会歌厅等色情场所给小姐和应招女郎发名片，一定要记住！”

　　“真的不能发？发假的不行么？”

　　“随便你，我告诉你，过于相信女人最终就会死在女人身上。”

　　“嗯，我知道了。”

　　“第十，特工可以行贿但不要做污点证人到法庭去举证－不管收受你贿赂的官员多么无耻，多么不够意思，你只可以行贿而绝不可以去做污点证人到法庭举证；除非你以后想换个身份；千万不要单独记小黑账，而财务账面上的处理也一定要不留痕迹，多少人的人生就是毁在这个上面。”

　　“我听说我们有秘密资金，真的么？”

　　“真的？当然不是真的，我们的资金都是支持合理的项目，全都是公开的资金，没有秘密。对着媒体你更要坚决地这么说，嗯，媒体，这就是第十一条法则…”

　　“你可以利用新闻记者但不要相信记者－你可以给记者交朋友，你可以尽情地利用他们，但你不能告诉记者很多你的底细更不能相信记者会给你保守工作秘密，必须学会对记者设防，无论你面对是是否是漂亮风骚的女记者还是能发内参的大腕记者都如此。别把不该流出的资料留在这种小偷看得到的地方。”

　　“他们会偷？”

　　“当然，他们是小偷，强盗，骗子，教唆犯，诈骗犯，可恶的评论家，该死的政治犯…简…简直是政客！！”

　　“哦，这个指控还真可怕呢。”

　　“不提那个，第十二条。别装，别装老大，哪怕你真的是老大－切记天外有天，不要在任何场合装老大，哪怕你真的是老大。”

　　“说到哪了？第十三，保持中立，不要卷入政治派系纷争－在任何派系纷争面前都应该保持中立，尤其是在政治派系纷争面前，事实证明，把工作利益的希望寄托在有派系纷争可能的任何一方面都是危险而且不明智的，在派系纷争之间，你必须冷静的保持中立。这样他们就会来拉拢而不是都来排挤你。”

　　“第十四条，不要太在乎金钱与利益得失－切记有所得就有所失，而有所失就有所得的古训，钱没有了还可以再赚，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天下自然有得是你赚不完的钱和机会，永远都要知道，活下去是第一要务。”

　　“第十五条，当你可以带领一个团队时，在能把握全局的前提下，不要追求事必躬亲－不要把自己搞的没有时间与上司交流，更不要让自己没有时间放松与思考，所以，应该学会让别人去帮你冲锋陷阵，虽然，方向你自己必须牢牢把握；同样，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做的风险你要考虑清楚并能够预防，以免你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以后，你自己又成了一名忙碌的救火队员，记住消防和救火是有区别的，消防的口号是消防结合，预防为主。知道为什么要用91/1当紧急救助的电话号码么？”

　　“不知道。”

　　“你是要当9还是中间的那个1？最后那个1是你的上级。那9个人是冲锋用的炮灰，中间那个1是现场指挥，而最后那个，是领功的。”

　　“居然是这个意思。”

　　“嗯…”老头紧紧盯着叶深的双眼，“最后一条，给自己留条后路，预防众叛亲离你－可以在沉寂江湖多年以后重整旗鼓，但你不可以倒下以后就不再起来，因为你是一个男人！所以你必须给自己留一条属于你自己的后路，后路包括藏起一个存钱罐，虽然里面只有几块钱但你将来就是要靠这几块钱东山再起；后路也包括一栋法律意义上并不在你名下的房子，你可以有个地方一个人疗伤，恢复元气，更包括一个并不经常来往的但很仗义而且你也给过他很多帮助的朋友，他可以在关键时候收留你，陪你喝酒，而这样的朋友一生中你能遇到一个也已经很幸运了；如果实在没有后路，那么你就必须有去露宿街头沿街乞讨的心理准备，但那时候你只可以去向陌生人伸手，而绝对不要向你过去帮助过的还欠着你很多债务或者人情但装做不认识你的人低头。”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向那些人求助？”

　　“因为他们不会帮助你，甚至他们会在你身上再踩上几脚，那时候，你只怕会受不了，所以别向他们求助，当然，别落到那个境地…”

　　果然是前辈啊！叶深心中闪过一丝感动，若不是被人折磨过，又怎么会发出如此肺腑之言，更不用说对着一个新来的后辈…咦…交浅那个言有点深，这老头该不是…上头派来考验我的吧…

　　看着老头张合的嘴，叶深突然感觉背后有点发凉，似乎有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咳咳…老人家，那个我都记下了，回头有问题再请教吧！”叶深抓起录音笔，摸摸肚子，“这附近有没有啥吃的？像沙/县小吃之类的…”

　　“不要去沙/县小吃！”老头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脸色通红，额头上还有青筋浮现。。

　　叶深愕然回头：“为什么？”

　　“不要去…”老头压低声音，“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但，你如果想活下去，就不要去。”

　　“活下去？”叶深莫名其妙地重复说了这几个字，他又不是头一次吃沙、县小吃，“那里的东西有问题？”

　　老头惊恐地抬起头，看看监视器。

　　“好吧，不去就不去。”

　　“或许你以前去过，那不要紧，但你现在的身份，绝对不能再去了….那很危险！”

　　老头的话在叶深的脑子里转了一个晚上，他没有去吃沙/县小吃，而是去吃了对面的肯/德基，坐在窗边，他凝望着对面那小店里静静坐的着店主，那里，又是个什么情况。

　　………

　　BP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拿起来按下，一条信息跳了出来：马上回来，有任务！

　　无论是什么情况，他都得暂时放下，在C/IA里，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探员，除了资历之外，还要完成一定的任务量，眼前就有一个任务需要他去完成，一个很奇怪的任务。去赌钱，去拉斯/维加斯赌钱，而且，得赢钱！

　　还好老子有准备，要不然还不得被你们害得破产啊！叶深心中咒骂，口袋里是公司预支的经费八百块，这点钱还得算上回程的机票。

　　有个老太太拿一块钱就赢回一百万，你总不会说堂堂一个C/IA比不上一个老太太吧！叶深还记得说这句话那个主管的脸。

　　“赢的钱算我的？”

　　“那是公司的投资！是公司培养了你，也是公司出的资本，你，只是一个打工的！我们才是投资者，我们是股东，你不是！你不是！！听懂了没有？！！！”怒吼声带着满天的唾沫星子喷了出来，幸好叶深拿文件挡了自己的脸。

　　这果然是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为了超额的利润会让人变成浑身流着血和脓的恶魔！叶深心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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