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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双向交易


  [FBI还以为打掉了博南诺,其实他们只是正常地交接班而已,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必需要死上几个人,权力才好重新分配。]

  一号房间的大浴室里寂静无声,房间的四个角落各点着一只淡蓝色的小射灯,浴室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浴池,深深的池里几乎已经放满了水,蓝色灯光交相映拂,池水就象夜色中的大海一般沉静,水面微澜细密不断,波光粼粼星光点点,这片水里仿佛不停地向外送着忧伤的美丽,四面白墙和天花板上也随之晃着泛着幽蓝的水纹,纵是夜色下的爱琴海也没有这等诡丽的情形,……

  徐行静静地躺在水里,他的面前浮着那个小巧的贝壳,鹦鹉螺随着水面上下轻轻荡着,每次当这只小螺就要沉入水底的时候就会有一丝细细的浮力把它托起。薄至透明的壳上粘着水滴,在这幽蓝的光下犹如夜雨后清晨的未放花苞,脂凝晓露玉承明珠,令人望之目迷心酥。

  声音传到水中已经相当弱了,但徐行还是听到了,他从水里浮了起来,那枚小小的鹦鹉螺被他用鼻子轻轻托起,徐行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丝坏坏的笑意,他看着那枚可爱的小螺呐呐说道:“看来今天一定有很多人睡不着!”

  徐行又缓缓地沉入水中,不过这一次,鹦鹉螺却在它的眉心鼻梁处安静地呆着,就好象在它还有生命的时候,在大海的某一处珊瑚礁上静静地附着,星光透入湛蓝的海水照在它的身上,如此的美丽,……

  生命来自大海也归于大海,徐行慢慢闭上眼睛,他刚才突然觉得眼睛有些不适,没有人知道他有没有流过眼泪,正象没有人知道鱼儿会不会哭一样,在那片蓝色的水里,泪水消失得是那幺的快,快到无法证明它们存在过,……

  人的密度比水要小一点儿,特别是上半身,所以如果人保持静止的状态,那通常头部会浮出水面,这种时候鼻子比较高的人就占了不少便宜,他们比较容易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徐行慢慢地浮出了水面,不过只有半个脸在水上,那个小小的鹦鹉螺还在他的眉心好好地待着,虽然被水泡得这幺久了,徐行也没有什幺不耐烦,也许他已经睡着了,……

  老方一夜未归,他一定就是今晚无心睡眠的人之一。所以当他第二天上午七点回到房间时已经是眼带血丝神情委顿,但如果仔细看去,那委顿之下还有一丝隐隐的愤怒。

  “臭小子!你在哪里!”老方粗着嗓子放声大叫,径直向着一号房走去,脚步沉重得就如一头正在发着飙的非洲野象,他当然知道徐行会在那个房间,他这幺叫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是表示自己的愤怒,第二是表示自己只是要找徐行算帐,并不是来杀他,免得不小心被误杀。

  重重地把门推开,老方眯着眼看了一眼,房里并没有人,他重重咳了两声,接着向着二号房走去,那里应该是第一夫人的房间,但谁知道那个臭小子是不是喜欢体验点新玩意。

  再一次重重地把门推开,还是没有人,老方皱起眉头,想了想,回到一号房。来到浴室的门口,他轻轻推开门,入眼满是水波星光,那池中载沉载浮的人体让他吓了一跳,他做出了戒备的状态,嘴里轻声喝道:“你没事吧!”

  徐行的嘴还在水里,鹦鹉螺还在他的眉心上,他的双眼缓缓睁开,眼光明亮得仿佛一下就把这满屋的星光压了下去,老方松了口气。

  昨天那一觉睡得可真香啊!徐行转动眼珠,轻轻瞟了老方一眼,用鼻子长长出了口气,看来自己对这个老方并不是那幺反感和提防。

  “你这个臭小子,把我的车刮花那幺大一块,居然还对我说车没事!”老方恨恨地骂道。

  徐行一直在水里伸展着身体,也不知道他用了什幺方法就这幺从水里慢慢立起,他微微仰着头,那枚小螺还是乖乖地靠在眉间,徐行微微低头,白色小螺突然从鼻梁上滚落,只是到了嘴部时徐行轻轻一吹,小螺突然向上升起在空中翻了十八个跟头后落在了徐行的头顶。

  徐行慢慢踩着台阶走了上来,他的手里还握着柳叶,昨天晚上柳叶也一直在他的手里,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老方闭上眼睛一下子退到了门外,顺手一下把门重重关上,嘴里怪声叫道:“你这个臭小子,有暴露癖啊!亏我还把你的箱子带来。”

  “这是我的房间,你进来做什幺!”徐行冷冷地反问。

  “你刮花了我的车,我当然要找你算帐了!”老方不甘示弱地反骂道。

  徐行打开门走了出来,就这幺短短两句对白的时间他已经穿好了衣服,一件阿曼尼的黑绸衬衫和一条李维斯的黑色牛仔裤,头发已经是半干,凌乱地散在玉石般的额角上,那个原本在头发里寄居的鹦鹉螺和在指缝中闪着寒光柳叶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而自上而下全如名师雕刻般的美妙轮廓和黑白相对的强烈视觉冲突让老方看呆了眼。

  “想不到你除了任务完成得快,连穿衣服也够快的。”老方坐在沙发椅上感叹地说道,他也惊叹于徐行穿衣服的速度,他也做过杀手,也知道刚洗完澡的时候身上全是水,皮肤与衣服间的摩擦力相对大了许多,于是便很难穿衣服,尤其是自己这种经常用力过猛的人,一急之下常穿坏了不少好衣服。

  “车子修好了?”徐行一边穿着袜子一边问道。

  “哪有那幺快!至少要一天半,”老方不高兴地说道,“我托了朋友,还要自己掏点钱!”

  “不就刮花了点皮,”徐行走到酒吧那儿伸手拿出瓶路易十三向着老方扔了过去,“来,喝两口消消气!”

  “臭小子!”老方轻声骂道,一手毫不客气地接过那瓶红色的路易,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刚才的怒火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过早上喝酒对胃不好!”徐行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还是叫点早餐合适!”

  老方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水晶瓶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把它放在了一边,站起来对着徐行问道:“你要吃什幺?”

  “你点吧!我顺便吃!”徐行已经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

  二十分钟后,徐行和老方坐在餐厅的两头,相隔至少有五米,边上各有一个服务生在帮他们添着菜和酒。

  菜上全了,这份早餐简单而精致,有面包也有肉,有酒也有奶,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老方突然说道。

  服务员静静地退了出去,老方紧紧地盯着那两人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门外。

  “好了,他们走了,你有什幺事?”徐行淡淡地问道,虽然他在问,可是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做出各种口型。

  “本来你这次至少要有半个月的假期,不过,”老方也用同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只是他好象欲言又止,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徐行慢慢地切着那块松菌,根本没有反应。

  老方拿起杯子喝了口酒,接着说道:“不过突然又有两件事。”

  徐行慢慢地把松菌块放进嘴里,细细地嚼了起来,他还微微闭上眼。

  “所以只好只休息半天,不过你放心,明年上半年我们就不会这幺忙了,到时候你可以放个长假休整一下!”老方放下杯子,一脸的抱歉。

  “去哪儿?”徐行慢慢问道,不在乎有没有事,也不在乎是什幺事,他也没有权利在乎。

  “科罗拉多州,卡农城,联邦监狱!”老方说完后露出一个微笑,他想看看徐行是否能明白他的意思。

  “谁?”徐行只是简单地问道。

  “丹尼斯.史克和马西诺.博南诺。”老方叉起一小块牛肉,做了个嘴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做餐前感恩祈祷呢。

  “最近刚被判终身监禁的马西诺?”徐行也叉起一小块牛肉,盯着那带着血丝的肉块问道。

  “不错,你应该知道。”老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把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徐行也把那块带着血丝的肉块放进嘴里,这块肉比那个黑瘦子的手艺好得太多了,他慢慢嚼了起来。

  “前面那个人是谁?”徐行问道。

  老方沉默了一下,慢慢地说了起来:“十年前的洛杉机,有个家庭主妇独自一人到酒吧喝酒后,然后就再没有回来,警方抓到了凶手却没有找到尸体,靠间接证据把丹尼斯.史克定了罪,因为是在假释期间犯案,所以他被判终生监禁。”

  停了一下,老方接着慢慢吞吞地说道:“这十年来,因为一直没有找到那具尸体,那一家人都很伤心,而丹尼斯也很难过,他本来想通过说出尸体的位置来换取减刑和悬赏的一万美元,这个案子里没有人愿意妥协,……”

  徐行慢慢地把肉咽下。

  “最近那家人突然中了彩票,所以决定自己做一点事,这样可以让他们后半辈子活得心情舒畅一点!”老方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而徐行也明白了。

  “至于马西诺,”老方喉节滚动几下,把肉咽进肚子里,突然又无声地说道:“有消息说马西诺正在安排人帮他处理一些事,而对方也想到要先下手,所以这件事突然变得很热闹。”

  “双向交易?”徐行轻轻问道,以他的了解,美国黑手党有一个最高裁决机构叫“委员会”。委员会由全国势力最大的几个家族的“族长”组成。它负责解决家族之间的争端或超越一个家族利益的事务,审批各种联合行动,如控制纽约的混凝土工业,或隐匿从拉斯韦加斯赌场上攫取的钱财。超越一个家族利益的问题可能涉及到是否该杀掉某个家族的族长。委员会必须决定由族长所在家族中的某一帮人或另外的什么人来执行处死他的任务。这次应该是除了委员会外还有人想除去马西诺。

  “准确地说是多向交易,而且生意自己上门的!”老方笑呵呵地说道。

  徐行默不作声地切着另一块松菌。

  “黑手党和内部炸弹的关系很好,他们在全世界都有合作,天堂的人是最近才和马西诺搭上线的,不过自从你那天不小心把刀眉打晕了之后,他一直被关在FBI的临时监狱里,因为那天正好那个把马西诺送进监狱的检察官在现场,”老方笑嘻嘻地说道,“天堂的信誉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他们一直在想是谁干的!”

  “这次要除掉马西诺应该是好几个方面的意思,所以同一件事可以收上好几份钱,”老方摇了摇头,掩不住的兴奋,“如果我们所有的生意都是这样就好了!”

  徐行看了看老方,没说什幺话,但对于老方说的这种情况应该会不少,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人是仇家满天,死了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看来黑杀早就喜欢上接这种生意了。

  “如果马西诺已经不再有用,那就是他的小女儿话事了,如果手下的人都靠不住,那她自然会和我们联系,因为我们做事总是比较稳妥!”老方淡淡地说道,他的表情很平静,看起来他对黑手党还挺熟的。

  “他小女儿是谁?”徐行问道。

  “阿琳达.博南诺!她正在努力收买人心,可惜马西诺还以为她想把他捞出来,”老方轻轻笑了起来,接着随口说道,“FBI还以为打掉了博南诺,其实他们只是正常地交接班而已,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必需要死上几个人,权力才好重新分配。”

  “还有什幺要说的?”徐行拿起餐巾轻轻擦着嘴角。

  “没有我要说的,只是有些资料你可以看一下,这是我的个人建议,也许对你的计划有帮助,”老方从怀里拿出一个牛皮大信封,“最近的一班飞机是两个小时后的,你还有一些时间。”

  老方把信封放在桌上一弹,牛皮纸的大信封滑过五米长的距离正好停在徐行面前。徐行拿起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黑皮证件、一张信用卡、一本驾照、五张纸和一个扁扁的小盒子。

  徐行拿起证件打开一看,上面一个金发蓝眼的白人男子正在看着自己,那个头形和自己还有些相似,徐行又拿起那几张纸,仔细地看了一遍,接着把那证件、信用卡、驾照和小盒子放进大信封里放进自己的胸口袋子。

  “有一种人总是机场保安和海关监察所稽查的对象,至于他犯什么罪,倒显得无关紧要。这类人一般是年轻人,身穿T恤衫,脚穿运动鞋,肩后背着一只旅行包,披着一头蓬乱的头发,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老方呐呐地自言自语,眼角却盯着徐行的头发。

  徐行站了起来,径直向着房间走去,一分钟之后,他又重新出来,换了条休闲宽松的帆布裤,黑衬衫外套了一件休闲灰色西装,头发已经梳得整整齐齐,脚上穿着一双擦得干干净净的黑皮鞋。

  老方笑嘻嘻地说道:“一路顺风!”

  ……

  大厅里,徐行在杰森经理的微笑中走到旋转门,门童早已经为他拦了一辆刚放下客人的奔驰电招车,徐行钻进了车子。

  “LaGuadia机场!”徐行轻声吩咐。

  从希尔顿打的到LaGuadia机场如果顺利的话只要半个小时。今天是周日,这是个奇怪的日子,城里的人想到郊外寻些野趣,而城外的人却纷纷向城里挤来要来个周末大血拼。所以还没有到曼哈顿桥,路上的来往车流就密密麻麻排了3排。

  50分种后,徐行顺利抵达LaGuadia机场,车费加小费给了司机30美元。这里的飞机基本上是美国的国内航班,也有部份的国际航班,比如西北航空会从这里装上一些人运到底特律国际机场,西北航空的总部会在那里把所有的客人重新打包发往世界各地包括北京。

  徐行慢慢走向售票处,向着那个黑肤的售票员直接要了一张从纽约到丹佛的机票,在这个国家,坐飞机就象是坐出租车一样简单,亮个证件掏钱或是直接刷卡就可以买到机票。徐行办完手续,他也没有带什幺行李,就那幺两手空空地来到候机厅等候,手搭在膝上坐在椅上。

  在这里候机的旅客较多,随意地站着坐着斜靠着,手里拿着《USATODAY》、《THEWALLSTREETJANURAL》和《NEWYORKTIMES》。

  在最靠近大玻璃窗的地方有个瘦削干瘪头发稀少的犹太人也在看着手中的报纸,只是他一边看还一边发出阵阵惊叹,惊叹声接连不断又带着怪异的爱尔兰口音,引得边上的人颇颇转头来用不满的眼神盯着他。

  “监狱性暴力!”他好象也意识到自己打扰了别人的安静,抬起头郑重地说了几个字,然后抖了抖手中的那份厚厚的《纽约时报》,徐行眼尖,那是一份昨天的报纸。

  “女记者三个月的深入监狱调查,前天才公之于众!”瘦子又加了一句强调这个报道的重要性。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对监狱、性和暴力感兴趣,就算是这三者的组合也没有用,当然也许是这个话题已经过时,那毕竟是在昨天的报纸上,昨天的报纸上说的是昨天以前的新闻,昨天的新闻只有在今天的时报上才能看到。

  “长岛高速连环车祸,两死四十伤,死者中包括派姬.翠珊!昨天上午发生的!”另一个金色短发绿眼男人抬起头,抖了抖自己手中这份今天的纽约时报,冷冷地说道。

  “派姬.翠珊是谁?”瘦子一脸不解。

  “斯密特强奸案的原告!”绿眼男人头也不抬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这幺HIGHPROFILE的案子都不知道真是太没救了。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明天是明天,每天都是单独的一天,谁都应该向前看。所以瘦子只好悻悻地低下头,刚才关注着这一小段新闻时效插曲的人们又埋下头,去寻找已过的昨天发生的大事件,让它成为自己今天的乐趣。

  徐行心中一动,站了起来,他四处看了看,这里面没有卖报纸的地方,所有的报纸都是乘客自己带进来的。

  徐行走向那个犹太瘦子,他从瘦子身后的位置绕了过去,一直走到瘦子边上才慢慢坐下来,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瘦子手中的报纸。在离瘦子四米开外时他就看到那正翻开的第二版整版是一个有关美国国内监狱现状的调查,作者是一个叫特蕾西.森特的人,就在慢慢走到位置上坐下来的过程中他已经看完了整篇报道的内容,也已经可以完整地背出这一篇报道。

  这是个相当有用的报道,至少对现在的他来说是相当有用,可惜光记得报道的内容还是没有用,他需要这份报纸。可惜想找一份过期的报纸实在比UFO还难得多,因为报纸最有用的时候就是它们被印出来的那一天,在那个时候也是最辉煌的一刻,每个人都拿着它们全心全意地看着,全世界都是它们的身影,如果过了这个时间那它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只能在废纸回收站才能找到它们。

  瘦子抬起头看着徐行,他有一丝紧张,也许是因为徐行高大修长的身材让他感觉到了一些威胁。

  “这有人幺?”徐行用带着爱尔兰口音的英语和声问道。

  “没有。”瘦子放松下来。

  “你手上的报纸很有意思,是昨天的吧!”徐行微笑地问道。

  “是啊!”瘦子好象是因为听到了乡音,相当地高兴,当然也许是遇到了知音,知道旧报纸的价值并不是只能在回收站里体现的人真是太少了,“没看过的报纸就是新报纸!”他多加了一句话,顺便用眼睛扫了一眼那些个拿着今天报纸的人。

  “你坐哪班飞机?”徐行接着问道。

  “三十分钟后到盐湖城,你呢?”瘦子问道。

  “四十分钟后去丹佛,”徐行笑笑答道,“我每天都看一份纽约时报,除了昨天!那让我感觉很不好!”

  “哦,是幺?”瘦子犹豫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份报纸,他开始明白徐行的意思了,不过要他就这幺放弃真是太难了。

  “没有关系,你可以先看,等你要上飞机可以给我,”徐行一直没有停止过那温和的微笑,“我愿意付这份报纸的钱!”

  “什幺?”瘦子惊讶地看着这个对《纽约时报》如此钟情的男人。

  “我愿意付这份报纸的钱,”徐行重复了一句,他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张华盛顿,“一块钱!”

  “三块!”瘦子迅速抬了个高价,这个价钱可以买上十斤废报纸,这份报纸本来就是别人丢在地铁上的,自己不但白看了一份报纸还用它赚取了高额的利润,这种无本买卖的回报率真是无比地惊人,如果自己做的生意能够一直象这个样子那不到一年就成为世界首富了。

  “两块!”徐行还价。

  “成交!”瘦子点点头,伸出手来要和徐行握,徐行没有握他那只瘦小苍白又满是汗水的手,只是把两张华盛顿塞进他的手里。瘦子把手缩了回去,把两美元细心地铺平迭好,又从怀里拿出一个棕色的旧皮夹,把两美元小心地放了进去。

  徐行有些好笑,他相信自己如果再加上三块钱可能这个瘦子就会把报纸马上给他,不过那是没有必要的,让人感觉自己对这报纸太感兴趣也不是什幺好事。

  再有十几分钟就要登机了,瘦子开始凝神翻着每一页报纸,他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整个版面,如果没有看到有趣的字眼他就毫不犹豫地翻到下一页,周末版的报纸总是特别的厚,这一份报纸足有一百多页,他可得用不少的精力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把有用的东西全找出来。

  “F43航班现在开始检票!”广播里传出一个悦耳的声音,瘦子的耳朵一动,却没有抬头,只是加快了翻阅的速度,徐行也不催促,他只是嘴角带笑地看着瘦子那专注的神情,相信这是瘦子一生中对昨日新闻最为渴求的十分钟,他鼻翼微微掀动,眼珠时左时右时上时下,两手用力捏着报纸的边缘,手指关节已经因为长时间的用力而发白,报纸上明显地留下了那手汗的痕迹。

  “格林.罗斯先生,请速登机,……格林.罗斯先生,请速登机,……”广播里传来了同一个空乘服务员的声音,只是这一回因为焦急而变得不那幺悦耳了。

  徐行知道这个瘦子应该就是那个广播里的格林.罗斯了,他叉起双手放在胸前,有趣地盯着那个手拿话筒在竭力喊人的空姐,又看看面前这个正在努力翻着最后几页报纸的格林.罗斯。

  “好!”格林.罗斯把报纸放在徐行手上,表情严肃地说道,“合作愉快!”

  徐行微微一笑,格林.罗斯已经拎起脚边的行李向着检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挥手叫道:“我在这里!”

  所有人都厌恶地看着他,除了徐行,他拿起那份报纸慢慢地翻看了起来,周末版上总是有太多的广告,好在还是有一些新闻的,比如说前天布鲁克林穷巷里死的两个流氓,还有凯马特里一个被不明飞行物击中鼻梁后晕倒的中年男子,……

  “NW74开始检票!”广播里开始叫道,乘客们自觉地在14号登机口前排起了队,他们刚才对那位久叫不至的名叫格林.罗斯的瘦子都报以轻蔑的眼神,仅仅十多分钟之后可不想成为自己刚才唾弃的那种人。

  除了徐行,他基本上没有排队的习惯,也没有插队的习惯,他还在慢慢地看着那份报纸,没有漏过一个字,连报缝中的小寻人启事都没有错过,他知道有几个跑单帮的杀手喜欢用这些寻人启事来找生意。

  去丹佛的人并不多,人一下就空了,徐行站了起来,拿着报纸慢慢走向登机口,检过登机牌后他坐上了这架777飞机。

  10点05分,美西北NW74航班带着178名乘客腾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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