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芭乐这么好吃
04芭乐这么好吃
饭饱喝足，再要走回去方茗就有些乏了。她打趣李孟春要他背，可等他真的弯腰作势要来背，方茗就又掩嘴笑着躲开。“我刚吃饱很重的，停车场那么远，你要累死啦！”
李孟春叉着腰看着她跑开，宠溺地笑。
最后，两人搭了景区的游览车。路上方茗就有些困意，等回到车上系好安全带坐定，李孟春开到半路就发现她倚着车窗打瞌睡。进小区前，他停车下去买了一袋水果，再回到车上，方茗竟醒了，仰靠着座椅看他，只是眼神还不清明。
“我吵醒你了？”李孟春把水果放到后座，转过身来她的额头，体温正常。
进门后，方茗把水果放回冰箱，然后取了一只芭乐洗干净，凑到李孟春身边去。“吃不吃？”
李孟春偏过了头，他不喜欢芭乐这款南方水果。苦涩的皮、生脆的果肉，硌牙的内瓤，都不对他的胃口。
偏偏方茗喜欢，而且钟爱白瓤。
在南方待过几年着实养出了一只南方胃。她甚至都不用削皮，也不去瓤，就抱着直接啃，偶尔讲究一些才切成几瓣。
每次她在身边吃芭乐，那股特殊的苦苦的清香就扑鼻而来，令他印象深刻。
“好吃吗？”
“嗯。”方茗嘴里嚼着果肉，只能含混着回应。等嘴里清了，开口打算继续推销，不料他先探过来，眼前一暗，然后就被吻住了唇。
浅吻几下，李孟春稍退，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其实还不错。”
那天，李孟春还是没肯吃芭乐，却饱尝了香甜。
春困秋乏，方茗午睡起来天色渐晚，身边没人。她下床穿上鞋子出去看见李孟春系着围裙站在厨房。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弥漫出一股梨子的果香。
方茗靠着门框盯着他的背影看，慢慢地眼就热了，于是径直上前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
“醒了？等会儿就好。”
“冰糖雪梨吗？”
“天太燥了，给你润润喉。”李孟春关掉火把砂锅转移到隔热垫上，然后覆上腰间的手，轻轻摩挲。“等会再抱好不好？先吃东西。”
“不要。又不会凉。”方茗抱得更紧了，侧过头把脸贴得更紧。
李孟春原地站了一会儿，便用力转过身子把她环进怀里，一点一点带着她移到餐厅。
梨子炖得火候很到位，再加上冰糖的甜更显得滋润。红色的枸杞炖开了，变得饱胀，充盈着汁水。一咬就爆开在嘴里，然后释放出淡淡的甜。
“保温杯里泡枸杞。我们九零后也开始养生了。”方茗抿着勺子，嗤嗤地笑，顺势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
午睡过后残存的疲乏便因着这甜润的梨子彻底消散了。
晚些的时候，李孟春接着电话，路口的花店说前几日他定的绿植到了，问他什么时候方便给送过来。方茗洗好澡出来，李孟春已经在阳台忙活。
“这么高？它叫什么？”方茗本以为是些绿萝、碧玉、兰花一类的摆件，没想到如此高大。其中一只她认识叫龟背竹，但这一株着实陌生。她走过去站直身子，发现自己竟然还要逊上一些。
李孟春擦干净花盆，把它搬到阳台边上，然后站到方茗身边，和她一起观赏，“这叫琴叶榕。桑科榕属植物，很适合放家里。”
洗完手，方茗还蹲在阳台摸着琴叶榕的叶片端详，从后面看缩成瘦瘦小小一团，衬得琴叶榕越发高大。
“别看了，洗漱睡觉。”方茗被他拉起来，推进了卫生间，但心里却想着家里绿植确实是不够，到时候她也买一些。
躺到床上看了一会儿手机方茗就困得不行。李孟春在书房里备课，她也不好打扰，就钻回被窝捂住头，酝酿了一番然后缓缓睡去。
李孟春原先在深圳做设计，公司加班得太猛，实在是有些受不住，去年辞职回到家这边来，确实轻松了许多。
因着喜欢学校，暑假就应聘到现在的这所职业学校，主要教职高生平面设计。
比起原先的996，现在周一周五固定的朝八晚六，带上五个班的课，一周下来也就十五节左右。他习惯于周末备课，这样一周的头几天只需要根据上课情况稍微改改课件，再指导一下学生的作业，基本上比较轻松。
照例周五晚上是要一起过的，周日下午送方茗回那边的学校，晚上回来得会晚些，就只剩下周六晚上。方茗这种时候断然不会来打扰，有时候捧着手机或书本窝在他身边的沙发上一声不出，有时候困了就像今天这样直接先睡。
说实话，跟她在一起，很舒服。就算什么也不说不做，只要是在身边，就莫名地安心。有家的感觉。放几年前，他也没奢望过真能再见，但现下她就在这儿。
如果这不能叫做缘分，什么能叫缘分呢？
他是想要家的，谁不想呢？但这不是他个人的事，他不能逼她。温顺的小猫咪也是有脾性的。
保存好课件、上传到云端，再保存进u盘，关掉电脑，眼睛已经有些酸涩。他起身出到阳台，又去看晚间收拾好的绿植，竟然发现被人挂上了一张小贺卡。
“平安顺遂、如意康健。”
和她平日里的字迹不太像，显得更潇洒一些。
他回想读书那会儿，农村的小学和初中教室没有白板，写字好的就常被叫上去给大家抄笔记。
方茗乖巧、字迹秀气，从小学起就常常获此殊荣。
他坐在靠后，她的字不够大，有时会看不清。有些好事的就会喊叫“太小了，看不清……”云云。方茗总会红着脸擦掉然后尽量往大了重写。
“嫌小就往前坐。”被吵得受不了他也会怼他们几句，因着他的面子，那些男生也会稍微安分。而这些，永远坐在前排从前门进出的方茗自然是不太知道的。对她而言，李孟春，只不过是小学、初中同校生中的一个罢了。无非是外貌、家庭条件突出了一些而已。这些都与她无关。
他还记得初三的一天课间，他刚出教室门转过拐角，方茗迎面就撞了上来。她没有抬头看，只连说着“对不起”，接着低着头跑开了。
那会儿，有一次周五放学路上，李孟春骑车上了大路，没过多久，就发现前面是她骑着粉色的单车。
和在学校羞赧拘谨的样子不同，她左手扶着车把、右手伸开，拂过路旁的垂柳。
跟了没多久，突然她就停了下来，撑好车子蹲到了路边，低头去摘什么。李孟春便也低头去看身边的草丛。
原来都是四叶草。
学校里的女生经常在课间扎堆蹲到花坛边上在里头翻找，说是四叶草代表幸运，要是能摘到五叶草、六叶草、甚至是……七叶草就更厉害了。
李孟春随手翻了几下，竟然就发现了四叶草，紧接着竟然还真的有五叶草、六叶草。这也太巧合了。
等他握着战利品起身的时候，方茗已经骑上车走了。李孟春跨上车用正常速度追她，然后再放慢速度，继续保持合适的距离。
那天回家，他坐在书桌前，盯着那几根儿草看了很久，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幸运草，但大家怎么就那么容易寄托呢？
方茗呢？她也信这些？不过她的确需要一些幸运，更多的幸运。
人越年轻越憧憬繁华，但稍微上了年纪，反而愈发纯粹。朴实的“身体健康”倒成了最真诚的祝福。
李孟春摩挲着贺卡，然后轻轻取下来，放回了书桌的抽屉里。
回到房间，方茗已经睡熟了。纤瘦的身子陷在厚软的被褥里，没什么大的起伏。要是她把头发全部收进被子，那就真会叫人意识不到床上还有人。
李孟春关掉了所有的闹钟，然后再把她的手机拿走放进外间的沙发，接着躺上床从背后拥紧了她。
还是瘦，后背和肋骨有些硌手。方茗翻了个身钻进他的怀里，然后习惯性地贴着他的脖颈摩挲了几下，便安静地不动了。
李孟春屏息凝神去听她的呼吸声，很轻，像羽毛倏地拂过心尖，麻痒却又惬意。很快，他便在这清浅的呼吸声中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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